他们自下午离开林公馆,就一直未再取得联络,自然不知道林广泰的行踪不明,宋公治他们正在分头找寻。只有要求蔡约翰暂缓把他们送住浅水湾去,等廖逸之来了再说。
可是廖逸之来了也无可奈何,他只有再向银星夜总会的庄德成求援,幸好庄德成回去了,接到电话立即偕同费云匆匆赶到警署。
等到庄德成把事情弄清楚,不禁又惊又怒,他是个老粗,当时就在询问室里咆哮起来。
“蔡帮办,咱哥儿们都是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你要够意思,就由兄弟作保,不然惹火了姓庄的,老子就跟你硬干!”
说着,他用手朝腰间一拍,表示他身上带着枪。
蔡约翰倒真吓了一跳,他深知这个老粗的个性,说得出还真做得到。碍于平时得过庄德成的小惠不少,只好陪着笑脸说:“庄兄,咱们自己哥儿们有什么可说的,实在是案子归浅水湾那边办,不在兄弟权力范围之内……”
“老子不听这一套!”庄德成横眉瞪眼地说:“兄弟不是无庙的和尚,现在人跟我走了,放不放交情在你,天大的事可以到夜总会来找我,姓庄的随时候驾!”
蔡约翰遇到这个不可理喻的粗人,可真哭笑不得,还没等他来得及劝阻,庄德成已把手一挥:“走!看谁敢阻拦,有我!”
罗俊杰本想循正当途径交保,不欲把事态闹大,但此时已由不得他,看情形也只有出了警署再说。
俞振飞更是巴不得早离警署,心想:出去以后你蔡约翰就奈何我不得了。
既然都有这种想法,他们自己不再迟疑,跟着庄德成就往外走。
蔡约翰一看他们当真要走,不禁大急,要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来去自如,他身为帮办,在职务上实在不好交待。但要当真阻止,说不定那庄德成会真动起家伙来,因此,他感到左右为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庄兄……”他追出了询问室。
廖逸之拍拍他肩膀,轻声说:“大帮办,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庄老四是玩命的,能放交情就放,别那么认真,顶了石臼做戏,那是吃力不讨好的!”
这几句话竟把个蔡约翰说得怔住了,他一时不知所措地发起呆来,等他猛一清醒,庄德成他们早已匆匆出了警署大门。
蔡约翰正要追出去,走过值日室门口,正巧电话铃声大作,值日警员拿起话筒接听,立刻就大声向走过门口的蔡约翰叫道:“蔡帮办,孙探长找你讲话!”
孙奇跟蔡约翰是连襟,这位香港警界唯一的华籍探长,所以能获得英国人的赏识,不仅是因为他在牛津大学对心理学的研究颇有心得,也不仅是这些年来在警界的优越表现,实实在在地说来,这一切都应该归功于他的贤内助——杨妮芬女士。
杨妮芬风姿绰约,尤其交际手腕灵活,上自港督夫人,下至同事们的太太,几乎没有一个人不对她称赞,认为她是个豪爽而易于接近的人。
在孙探长的公馆里,经常是高朋满座,宾至如归的。今晚花园道的孙公馆前,又是车水马龙,盛况空前。
原来今天是探长夫人杨妮芬的生日,正在家里举行鸡尾酒会,大宴宾客呢!
蔡约翰夫妇下午就在这里,直到晚餐后,他才留下太太玉芬,独自告辞离去了。
孙太太的这个生日酒会,确实够热闹的,香港社会上的知名之士,几乎全到了。连港督夫人自己家里有应酬,也特地赶来致贺,送了一件名贵礼物才赶回去。
今晚因为来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士,为防意外,孙探长特从警署调来一批警探负责招待和警戒,唯恐被不肖之徒乘机混水摸鱼。
酒会进行中,充满欢乐与喜悦的气氛,没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故发生。到十点多钟的时候,忽然来了位不速之客。
本来今晚的来宾,均由主人发柬邀请的,门口有警探负责凭柬进内,以防小人混入。
但这位带着几分醉意的客人却没有出示请柬,因此门口的警探不得不挡驾。
“请问你有请柬吗?”警探很礼貌地问着。
“请柬?”客人笑笑说:“孙探长并没有请我,那来的请柬?”
“对不起得很,”警探歉然说:“今晚是要凭请柬才能进去的……”
“我来找孙探长有事,也要凭请柬?”客人露出了怒意。
“这个……”
警探正感到为难的时候,另一个警探刚好走来,他似认识这位客人,连忙上前招呼起来:“哦,林董事长也光临啦。”
这位带着几分醉意的不速之客,正是宋公治、方天仇、庄德成他们动员好几十个人,几乎找遍了整个香港都没找到的林广泰,谁会想到他居然醉醺醺地闯到孙探长公馆来呢!
其实林广泰也不认识这个跟他招呼的便衣警探是谁,他只微微点了下头,忿然说:“我要有请柬才能见孙探长?”
“哪里话,”这警探急向同伴一使眼色,把手一摆说:“林董事长请,请!”
林广泰仗着几份酒意,朝那挡驾的警探白了一眼,冷冷地哼出一声,就径自昂然进了孙公馆。
孙公馆是幢占地颇广的双层花园洋房,酒会在楼下的大客厅举行,孙奇特地请了班五人乐队。以供宾客们婆娑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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