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人形馆_[日]绫辻行人【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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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提起过请园艺师来一下,但我说:就让它这样吧。因为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可能是父亲生前就任其荒芜的这庭园,犹如黑暗的森林一般的姿态,与这古老的宅邸才最为相称。

  我坐在卧室外朝南的廊檐上,一面呆呆地抽着烟,一面度过午后那安静的片刻。

  秋色渐渐浓厚了起来,繁茂的杂草的枯色开始醒目起来。

  围墙边杂乱无章地生长着米储、格树、松树等常绿树,而庭园中央孤零零地立着一棵大樱花树——到了春天大概会开出漂亮的花来吧。

  一簇簇鲜红的石蒜在那棵父亲上吊的樱花树的那一头。与整个庭园郁闷的色调形成鲜明对比,鲜艳得都有点刺目地映入眼帘。正如它的名称【注】一样,花刚好是从上月下旬起开的。进人10月以后,已经快要过盛开期了吧。那花有着像是从地面喷出来似的伸展的浓绿色笔直的茎,在其尖端开放的放射状的小花瓣。

  “死人花”这一异名,大概是因为它多数群生在田埂和墓地才起的名字吧。也恐怕是因含有有毒的生物碱才这样叫的吧,过去好像也有在食物紧缺时食用其球茎的。

  我眺望着在冷噢噢的秋风中摇摆的一簇簇红花,望着望着,犹如将呼吸和着它们的摆动似的,突然——

  ……红色的花……

  我的心田的一处簌地晃了一下。

  ……黑色的两个……

  ……黑色的两条线……

  我慌忙闭上眼睛。

  ……犹如……

  ……巨大的蛇的……

  在留着红色残像的我的眼帘中,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一种遥远的过去的风景。

  3

  自从在堆房的门上安上锁以后,暂时每天平平安安的。

  依然有时候在半夜里醒来。是感到“有个人、有个东西在同一屋顶下……”的那“异物感”后醒来的。

  但关于这一点,我已经想通了,认为是洋房某处动着的一个人的动静。要是这样,就不该由我来一一提意见了。也由于修好了锁而感到安心,即使有人再想做无聊的(或者是怀有某种恶意的)恶作剧,他也进不了正房。

  可是——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的时候,在我的周围又接连不断地发生了可疑的事情,这一回是以稍稍不同的形式出现的。

  10月9日,星期五。

  傍晚的老时间,我离家想去来梦。

  这天,母亲从下午起就出门了。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五每周三次她去练习三弦,练完后也和在那里认识的朋友喝喝茶什么的,回家大致都是天黑以后了。

  我从不忘锁上正门。自堆房发生那件事以来,我奇怪地变得神经质了。过去白天不锁的正门也一一锁上。出门时不用说,连在家的时候也这样做。

  钥匙我和母亲各拿着一把,备用钥匙放在厨房碗橱的抽屉里。附带说一下,堆房的锁的钥匙只有两把,都由我保管。

  我去来梦时,出门前总要瞧一下信箱。邮递员大致是3点半到4点之间来,所以确认有无信件成了我的工作,这倒并不是和母亲这样商定的。当然,要说送到我家的信件,大体上是公共费用、保险费的付款通知书和收据,或者是直接邮寄的广告类信函,可以说几乎没有寄给我的私信。今年夏天转来了几封写到以前地址的暑期问候的信,但总觉得麻烦,回信和迁居通知都没有发出。

  将右手伸进安装在门柱上的信箱。说是“瞧一下”,也总是这样用手摸一摸就了事。

  里面既没有明信片又没有信,我只是触到了冰冷的铁——

  “啊!”

  指头上划过的轻轻的疼痛,使我不由得发出声来,并抽出了手。

  (什么?) 是中指尖。那指肚上扑地绽出了鲜红的血滴。

  我吃惊地瞧了一下信箱。

  (——玻璃?)

  是的,是玻璃。

  长五厘米左右的玻璃片扔在信箱里。是细长的三角形玻璃碎片划破了指头。

  我一面用舌头舔着伤口,一面用空着的左手捡出了玻璃片。

  (为什么这种地方……)

  难道信箱里会混进这种东西吗?——怎么会呢。应该不会有这种事的。

  若是那样……

  我一边将玻璃片扔向前院的树丛里,一边无意识之中瞪着眼睛朝四下里张望了一下。

  (是谁故意干的?)

  不是只能这样考虑吗?

  是谁故意把玻璃碎片放在这信箱里的,而且明明知道这家的人会伸进手去,而且可能会因这碎片而划破手。

  树叶被风吹得簌地响了一下。

  在暮色开始渗透的前院的树木间,我感到了一个看不见身影的人的恶意,体验到了一种近似于恶心的心情。

  4

  “最近老有奇怪的事发生。”在餐桌上,母亲说道。这是玻璃碎片被装在信箱里的三天后——10月12日晚上的事。

  “大概是孩子的恶作剧吧,可是……”一听恶作剧这话,我吃惊地停住了筷子,抬头看了看母亲的脸。

  “什么样的?”

  我明白问这话时自己的声音十分紧张。母亲好像没有察觉我的这种反应,答道:“不是非到要说的事情。不过,今天早晨已经是第三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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