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田,我——”我没有时间犹豫,直率地跟他说了从心里溢出来的话,“我没有打算那么做,没有打算那么做。万万没有想到那会酿成那么大的事故……”
“你怎么啦,飞龙君?”
“那天——那天母亲要领我去看杂技。很早以前就这样约定了。父亲说没有必要特意领我去看那玩意儿,所以只是两人——那天我们偷偷地约好瞒着父亲只是两个人去。父亲制作的雕刻品第一次在什么比赛会上中选了,必须去出席他的颁奖仪式,所以她……
“‘改日去吧。’她慈祥地对着抽抽搭搭地哭着的我说道,‘下次一定带你去,所以今天原谅我,好吗,想想?’“可是,我想去看的杂技公演那天是最后一天。我从两个月以前就盼望着能和我非常喜欢的母亲两个人去看那公演。
“‘这可是爸爸重要的日子呀,听到吗?懂了吧。想想也一块儿去吧。爸爸在会场里等着我们……’
“根本不想去看那种东西。我还小,理解不了那颁奖仪式什么的对父亲和母亲来说,有多么重要的意义。再说我害怕和讨厌总是神色可怕地躲在画室里,我一进去就像鬼一样训斥我的父亲。
“结果,母亲把我留在家里看家,自己从家里出去了。我被独自撇下了。
“所以……”
岛田默默地在听我说话,我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继续说道:“所以我想:只要列车停了就行。那样的话,母亲就不能去父亲那儿了;不能去的话,就回到我这儿,带我去看杂技。母亲乘的列车通过当时的我家的后面——孩子只需几分钟就能走到的地方——朝城市方向开去。我在母亲出门后过了一会儿,就拼命地朝铁轨奔去。
“‘只要列车停了……’我只是这样想。列车一停,就……
“于是我就在铁轨上放了一块石块。不知什么时候,曾经从别人那里听说过:有个坏孩子在铁轨上放石子玩,那样的话,列车就会停下来。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会酿成那样的。离开车站加速开来的列车。铁轨在那里有个大拐弯也许也是造成灾祸的原因。
“在从铁轨区域逃出来,我从远离铁轨的地方注视着在我前面到达放置石块地方的列车。在轰然地发出可怕声响的同时,列车从铁轨上脱落了下来,弯弯扭扭地横倒在地面上。被一簇簇随秋风飘动的石蒜包围着,不久便一动不动的那样子,犹如——对,看上去就像是巨大的蛇的尸体。
“我喊叫着,呼喊着母亲的名字,但当然她没有回答我的声音……
“不应该成为那个样子的。没有打算那样做。我只是希望列车停下来,没想到就那么一块石块就颠翻了那么大的列车。
“……我想父亲恐怕知道这件事吧,也觉得也许是我边哭边从自己的嘴里说了那是自己干的。
“所以——
“他没有能原谅我,至少那以后他非常憎恨我,虽说是这样,也不能跟别人说亲生儿子的罪过,所以就抛弃我独自来到这座城市……”
“原来是这样。”我一停顿下来,岛田立即说道,“这事件就是你的‘罪过’喽,那放在正门口的石块这下也有意义了。”
“岛田……”
“这是一起太不吉利的事件,所以你就不知不觉把这记忆封在自己的心底里了。或许……嗯,或许飞龙君,你向你父亲坦白这件事的时候,你父亲有没有强烈地命令你什么?比如说,‘你干的事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啦……”
“啊,这么说的话……他倒是露着一副凶相用压低的声音说:‘忘了它!没有发生那种事,一切都没有发生。听到了吗?想一。’
“岛田,我……”
“喂喂,何必发出那样悲怆的声音嘛。”岛田与往日一样,用低沉的但热情的声音说道,“你一定很震惊吧,但注意,那已经是将近10年前的事了,当时的你没有任何责任能力,也没有想犯罪的意识,所以……”
“可是……”
“罪过也许是罪过,但完全没有必要现在因此而被杀呀。”
“即使要害你性命的犯人是以28年前的放置石块事件为理由想杀害你,那才叫狂妄自大!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个人审判个人,这在我们的社会里是不能容许的,更何况那家伙甚至杀害了你的母亲——沙和子姨母吧?岂能容许这种暴行!”他的话坚强而有力,“明白了吧,飞龙君?你可决不能因此而自暴自弃呀!”
“唉。”我仿佛稍稍得救了似的点了点头。
“好。那就抽支烟什么的镇静一下。”按他说的,我点燃了烟。
“唉,总而言之,问题之一明朗了,如果仅仅是这一点,对现在的状况也是有利的。”接着岛田又问我,“昨晚我说的木津川的事,你已经试验了吗?”
“是。”
我一报告那结果,岛田立即“嗯嗯”地哼着说道:“是吗?这就是说,首先一个人排除了。如果他真的是瞎子,那‘犯罪’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于是剩下的‘嫌疑人’不是辻井就是仓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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