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方把酒倒入茶壶,放上微波炉,然后用夹子夹了两枚青梅果放了进去,然后打开微波炉烹煮。酒味愈盛,韩星眉头愈紧。韩星已经明白了许多,董小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他这是准备从他心底最痛处下刀啊。
“触痛你了是吗?”董小方似乎对一切都了然于胸,然而,他并没那种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的得意,语调反而变得伤感了起来:“其实,被触痛的何止你一个。从我开始去P县取这坛酒的时候,我的心就一直在痛。伤心的往事,不是你一个人不愿意想起。”
“这是从P县挖来的?”韩星明知故问。
“是的,这是谈叔在晶晶出生的时候为她埋下的女儿红,有两坛,一坛被你们在S的基地喝了,这一坛,我们今天喝。二十八年的女儿红啊!今年,我也刚好二十八岁了,你,我,晶晶,还有我妹妹,都是同龄,都是同一年大学毕业的。这二十八年,对我来说,真是一场恶梦。七年前我曾经发过誓,今生再也不踏上P县的土地了,不,是今生再也不回这个生我养我的国家,可我还是回来了,昨晚,我还亲自到了谈叔叔的旧居,亲手挖出了这坛酒,然后,连夜用直升机运了回来。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啊。”董小方神色黯然。
“你何苦……我值得你如此煞费苦心吗?”韩星被触动了。无论董小方是出于何种目的,哪怕他来找自己的目的是想把自己往火炕里推,但这一番心思,已经足够说明他对自己的重视了。更何况,韩星怎么也看不出他对自己如此有什么敌意。
“值,太值了。因为在你身上,肩负着两代人的理想和希望,如果我这次可以打动你出来,即使做再多,也是值的。”董小方的眼中放射出了热切的光芒,这让韩星不明所以。
“董小方,你,你言重了吧。”韩星不能明白,他一个与世无争的人,怎么会像董小方说的一样,承担着两代人的理想和希望。
“算了,不说这个了,一下子说出来,你肯定接受不了。先告诉你一件事,又是一件伤心事,去年,玉纶姐她去世了。”
“你说的是钱玉纶?”韩星很容易就想到了那个在法庭上为丈夫下跪的女人,那个柔弱而又刚强的女人。不过,韩星不大明白,董小方说的是去年的事,已经过去一年了,可他的悲伤还是很容易让韩星一眼就能感觉出来,那是一种失去亲人的悲伤,韩星不明白,他们之间,怎么会有如此深的感情?
“有很多事情你还不清楚。”董小方开始了对往事的叙说:“事情发生了以后,玉纶集团被查封,钱玉纶作为玉纶集团的主要负责人,自然也被关押了进去。当然,那个时候你已经跑到这个世外桃源过你的隐居生活了。不久,案情真相大白,钱玉纶是作为不知情者,被无罪释放。获得自由后,她无心在S市再继续生活下去,便带着孩子去了非洲。”
“那她怎么会知道去非洲的呢?”韩星问了一句。他自然也知道,钱玉纶是不知情者,非但如此,她还对破获谈氏集团一案提供过线索,按道理,她是不应该知道集团在非洲还有个基地的事。
“是我们找到她的。S市的基地毁灭了以后,老一辈人死的死,亡的亡,没有给后人留下什么。而且,非洲的这个基地作为谈叔的大本营,和玉纶集团不同。玉纶集团的财产大家都有份,但非洲基地所有人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我爸,一个是钱叔,还有就是谈叔了。按照他们当初的约定,谈叔在非洲的持股是百分之六十,钱叔百分之三十,而在非洲打江山的那批人,几乎都是我爸的老部下,他们两人也给了我爸百十之十的股份,但我爸坚持不要,可谈叔和钱叔还是以法律文书形式把这事给定了下来。”董小方现在说的,都是韩星所不清楚的,他早知道,谈新权对孙、许二人是不信任的,没想到,居然对他们防备到这种地步。
“当时国内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可非洲基地并不清楚。后来,消息传到非洲,非洲基地的人才发现他们已经群龙无首了。不过,那帮人可真是忠心啊,他们并没有把集团的财产瓜分,而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到美国找到了我。说起来,当时的情况和我现在来找到你差不多,我一个正在念书的研究生,放弃了自己学业,别离了和我相依为命的妹妹,开始经营这个资产有三十多亿人民币的基地。再后来,我又想办法从国内把玉纶姐和玉成兄弟找到接了过来。”
听董小方说到这里的时候,韩星对董小方多了一分好感。如果一切如他所言,那么,曾经有一段时间,他是这个基地的唯一继承人,而且,下属也都是他父亲的老部下,他完全可以把这个基地资产据为己有,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把更大的股东钱氏姐弟接到了非洲,仅仅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董小方的人品。
“玉纶姐不问世事,甚至连活着的勇气都欠缺,如果不是有个孩子在支撑着她,玉纶姐可能早就死了。玉成那时候和我一样,也是在读的研究生,大家都很年轻,但玉成没有什么生活经历,就挂了个公司董事长的名,让我做了执行董事。我对政治和军事上东西不感兴趣,上任以后就在南非成立了个投资公司,安安心心地做生意。那支特种兵的武装,也没有发展,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时间久了,原来的那批战士年龄大了,战斗力反而下降了,这是我的失策啊!我毕竟没有谈叔的雄才大略,玉成他又没什么长进,整天声色犬马,否则,公司也不会陷入今天的危机啊。”董小方说到这里,很是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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