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讨厌了?”
“他总是骚扰翠翠,跟踪翠翠,翠翠这个笨妞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又不好翻脸,说到底是高中同学,同窗情分不能说拉倒就拉倒。”叶幽红叹口气,露出了“姐姐”对“妹妹”的关爱。
“他为什么要骚扰翠翠?”
“他喜欢翠翠呀。”叶幽红黑黑的瞳仁看定我,“翠翠没有跟你说吗?看来翠翠也不是顶喜欢你。”我的心一阵尖锐地痛。
“他还打电话跟翠翠说,研究心理学的人都有心理阴暗的一面,不适合做男朋友呢。”叶幽红一脸嘲笑。我笑不出来,怪不得戴磊要告诉姜培叶浅翠脑袋不正常,平时跟踪我和她,还打恐怖电话吓我。堆积在心头的秘密,关于戴磊这部分了解一半。可是另一半依然是个秘密,“他昨晚在小松林看到了什么?”
叶幽红脸上浮起一个狡黠得意的笑,“你不也曾经见到过吗?当时,你不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吗?”她纵声长笑,得意的声音像一串铃铛响个不停。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盖子向我展示两片血红色的隐形眼镜片,“好莱坞拍戏时也是用这些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如披霜立雪,心寒透顶。
她笑,诡异骄傲地笑,“翠翠是属于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染指。”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叶幽红的脸上泛着金属质的冷光。
我忽然想起了半个小时前叶浅翠说的话:“陆林,你知道吗?自从平凉旅游回来后,我觉得我的世界全改变了,最可怕的是,我不知道什么地方改变了。一天天变得陌生,在白天在夜晚,无时无刻,我都觉得有双眼睛在看着我,在嘲笑我……”方才我听到这话,还以为叶浅翠没走出平凉古怪遭遇的阴影,所以才有这般奇怪的感觉。直到此刻听到叶幽红的宣言,我才猛然悟到这句话里藏着的玄机。
倒吸一口凉气,瞳孔缩成针尖看着叶幽红,“你是谁?”她还保持着古怪的笑,眼神冰冷如千年玄冰,从未解封,并且随时冰冻一切。
“那么戴磊是你杀的了?”我颤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NO,NO.”叶幽红连忙摇头,“我洁白晶莹的手是不会沾上血腥的,他不该进入小松林,你别忘记那里有个邪恶的传闻。有些邪恶的东西是不依常理存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真可惜,看起来你不是个聪明人。当他频繁地出没小松林,脑海里会反复地出现邪恶传说,一遍一遍地自我暗示,最后就会去重复那邪恶的传闻。只是暗示而已,这可是你们心理学常用的一种方式呀。”我当然明白这种自我暗示的魔力,比较出名的例子:二战时,纳粹在一个战俘身上做了一个残酷的实验,将战俘四肢捆绑,蒙上双眼,搬动器械,告诉战俘,现在对你进行放血。被蒙上双眼的战俘只听到血滴进器皿的答答声,过了一会儿,战俘哀号一阵之后气绝而终。其实,纳粹并没有抽该战俘的血,滴血之声乃是模拟的自来水声。导致战俘死亡的,是“放血”的暗示。耳听血滴之声,想着血液行将流尽——死亡的恐惧,瞬时导致肾上腺素急剧分泌,心血管发生障碍,心功能衰竭。
“反复的自我暗示,他会渐渐地产生一种代入感,幻想自己就是其中的被害人,然后终于……嘻嘻。”她嘻嘻地笑,一派轻松自若。
“你为什么不救他?”我痛心地问。
“他死了才安静,从此不会纠缠翠翠,我高兴着呢。”她的脸凑近我,瞳孔深处闪着暗紫的幽光盯着我,嘴角一抹邪恶的笑,“现在,还有你……”
不知道为什么,盯着她眼睛时,我有一种奇怪的迷失感,就是那种一下子找不着北,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的感觉。但也只是一瞬间,毕竟我修习催眠术已有些时日,经常练习精神集中,意志坚定、精神的集中度都优于常人。
她有些失望地缩回脸,兴致大减,悻悻地说:“我累了,要回去睡觉了。”我伸手拦住她,说:“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杀张逸文和阿蓉?”
她惊讶地瞪圆眼睛,嘴里蹦出一串串句子:“张逸文是谁?阿蓉又是谁?我根本不认识她们,又为什么杀她们!你真是莫名其妙!当我是冷血杀手呀。我可不是,我是天资聪颖、才华横溢的叶幽红,即便要杀人,也不会用庸俗的办法。即使要杀人,也绝不会动用自己的双手。这道理看来你不懂,因为你压根儿不是聪明人!与笨蛋交谈真是浪费黄金般的时光。”
她怒哼哼地推开我的手,大步往门口走去,却又忽然探过头来,凑近我耳边说:“翠翠是我的,没人抢得过我。”那细细的声音嘶嘶地从耳膜一直钻进我的大脑,就好像一条冰凉的小蛇。我半身麻痹,怔怔地看着她骄傲的身影远去。
“翠翠是我的,没人抢得过我!”
我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心力交瘁。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真恨呀,真恨自己不是个神!
坐了好久,我才缓过劲来,睡意全无,浑身冰凉,脑海里缓缓地回播着与叶幽红的对话。叶幽红无疑是个天才,知道戴磊在跟踪她,所以一遍一遍地去小松林,强化戴磊的自我暗示,最终让他自己了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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