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肯·瓦格是K 处七科的第一任科长。他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一个敏锐的、头脑冷静的官员。他善于辞令,一旦他想法形成,总能辩得让人对他的建议心悦诚服。在十年前他在听了霍顿妻子的怨诉后为霍顿洗刷嫌疑,因此犯了错误而使事业受挫,但是靠了踏实艰苦的工作,其中有一部分是在我辖属的莫斯科大使馆工作组里的工作,他赢得了重要机会,即这次到K 处七科的使命。他的助手是一位名叫约翰·戴的刚强的前海军军官。我极力提议,在此以前曾同渗透问题有牵连的人一律不得在K 处七科工作。
我和邓肯·瓦格会了一次面,把我的保险箱里和“流畅”有关的所有的材料都移交给他。这些材料包括:我私下调查霍利斯的背景情况的全部记录;我对朗斯代尔案件的分析;有关中级间谍的某些研究工作的资料。仅仅当他接过这些东西时,我才意识到:在那过去的年月里,这些小小的绿色的带有号码锁的箱子曾经是我的多么沉重的负担。
我说:“现在都归你了,谢天谢地!”
开头几天,我极少过问K 处七科的事情。邓肯·瓦格和约翰·戴两人也不想让我站在旁边,怕这样会给他们自己的行动自由和声誉造成损害。我理解他们,我把约翰·戴介绍给了布伦特,并且再一次谈起为什么一九四五年俄国人允许他离开军情五处的整个问题。布伦特总觉得这个事情有点奇怪。
“我想如果他们逼迫我的话,也许我会继续呆下去的,至少再呆一段时间。我热爱我的工作,敬重盖伊·利德尔和狄克·怀特。同时我希望还能再搞我的艺术……但是他们并没有要求我这样做。”
对于是否有人代替他在军情五处的位置这个问题,布伦特提不出什么线索,尽管他知道这正是我们所关心的问题。我给他看了上面有八个匿名的“维诺纳”电文,但他一点也看不出其中的含义。他提供的仅有的零星片断是他和盖伊·伯吉斯、格雷厄姆·米切尔一同出席的在改革俱乐部举行的一次午餐会。这很显然是另外的一次碰头会。但是有关盖伊是否实际上进行了联系,布伦特说他不知道。过了一段时间,我听说约翰·戴最后审讯了米切尔。他们很满意他被证明是清白的。如我一直在猜测的那样,矛头又指向了霍利斯。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没听到什么消息。 有一天,约翰·戴跑来见我。他带来了K处七科有关高层渗透的第一份报告。报告明确地得出结论说,霍利斯是最大的嫌疑犯,提议立即对他进行调查和审讯。
“过去我一直以为你是捕风捉影。”我读完报告后,约翰·戴说,“但是我要告诉你,现在我认为你一直是对的。”
这一次再不能躲避了,不管是对我,对琼斯,或是对那个悄然安居在加尔各特的萨默塞特别墅度过他的退休生活的、穿着黑色衣服打高尔夫球的那位先生,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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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在情报工作的生涯中,要是我能取得一个值得骄傲的伟大成就该多好啊!如果能解开这个谜该多好啊!他一生清白总比迟迟不下结论要好。然而秘密世界却并非这么简单,到头来阴影依然存在,并像过去一样浓密,把真相遮盖得严严实实。
一九六九年的一天上午,我来到以前被D 处三科用来作办公室的那间狭小的工作室里。正当A 处二科的技术人员检查装在南奥德利街我们安全楼的话筒时,书桌上的耳机响了起来。对他们来说,这意味着又一天的开始,又一次审讯的开始,而对我来说,这却是十年闹剧的最后一幕戏。书桌上放着一本像电话簿那么厚的案情摘要, 封面背面印着一个奇怪的词“德拉特”。这是霍利斯的代号,是几年前由B处的代号小组发给我的,当时我正在D 处三科进行自由调查。现在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德拉特”似乎很荒唐,我从不明白它会带来什么痛苦。
安妮·奥尔尤因由于工作特别认真负责,在参加K 处七科工作之前就已从译报室晋升为D 处三科的研究官员了。K 处七科的案子同我在一九六五年和一九六六年的自由调查在本质上是一样的,甚至更为详细。他们查阅了霍利斯的履历,并向他在牛津大学的同龄人进行了询查和跟踪,另外还查阅了在上海特别处里的记录,可是,他们仍然没有发现什么重大证据,最后只能同以往一样,成了一个信念的问题。
审讯前几天,我们向霍利斯发了一封白色信件,请他到办公室来一趟。最后的计划已经制定好了。当然在制定计划时,又发生了一场争执。我们提出在审讯时期对霍利斯进行连续监视,以防他像布莱克那样在吓破胆的时候同苏联上司——如果他果真有的话——进行联系。琼斯对此却不同意。他没说什么理由,但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已下定了决心。甚至连汉利也为这件事辩护,他指着弗·琼斯的鼻子说他在这件事上不会被宽恕的。弗·琼斯认为批准审讯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而且这是他违心强加在前任局长身上的最后一个耻辱了。
约翰·戴受命主持审讯,安妮·奥尔尤因和我则监听审讯实况,并及时提供分析。弗·琼斯知道他对这件事管得太多了,但又不能作出公平的选择;另外,案子拖了这么长时间,他应当让别人知道他正在让他的部下处理这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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