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租休旅车或度假别墅?或许你曾带家人去那边度假?”
他摇头。“凯特和我只度过一次假,地点是湖区,我们住在旅馆里。那是次悲惨的经验,”他疲惫地回忆着说,“汉娜不肯睡觉,我们每天晚上只能坐在房内看电视,免得她的哭闹吵到其他客人。我们原本打算等她年纪大一点再去度假。”
听起来蛮合理的,高布莱斯点点头。“汉娜很难带,是吧?”
“凯特带得很好。”
“或许她喂她吃安眠药?”
桑纳提高警觉。“我对此一无所知,你必须去问她的医生。”
“我们问过了。他说他从来没有开过任何镇静剂或安眠药给凯特或汉娜。”
“那就对了。”
“你是做这一行的,威廉。你或许可以免费取得市面上任何药品的样本。我们面对这个问题吧,你参加了这么多会议,大概没有什么药是你不懂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桑纳无法自制地猛眨眼,“我和其他人一样,必须要有医师处方才能拿药。”
高布莱斯再度点头,似乎想说服威廉他相信他。“然而……你当初结婚并没有料到会有一个那么难带的小孩,对吧?至少她会使你的性生活蒙上一层阴影。”
桑纳默不作声。
“你一开始一定认为自己赚到了一个对你百依百顺的娇妻美眷。毫无疑问,你和她的共通点不多,而且也不想当父亲。不过大致上说来,生活还算惬意。性生活美满,你缴得起房贷,工作一帆风顺,有母亲在白天时替你看住你太太,晚上回家时晚餐已经热腾腾上桌,你随时可以出海玩帆船。”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你们搬到利明顿,事事变得不顺遂。我猜凯特越来越不想讨你欢心,因为她再也不需伪装了。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没有婆婆盯着……一栋她自己的房子……受人尊敬——这一切让她有信心为她自己和汉娜过生活,而且将你剔除在外。”他好奇地望着桑纳。“突然间变成你对她百依百顺了。你是不是这时候开始怀疑汉娜不是你的骨肉?”
桑纳的笑声让他吃了一惊。“我在汉娜几星期大时就很清楚,她不可能是我亲生的。凯特和我的血型都是O型,而汉娜是A型。也就是说她的父亲必须是A型或是AB型。我不是傻瓜。我娶了个有身孕的女人,而我对她也没有什么幻想,无论你或我母亲怎么想。”
“你曾质问过凯特此事吗?”
桑纳以一只手指按住抖动不已的眼睑。“根本称不上是质问。我只是给她看一张——O型血液的血源表,向她解释假如父母都是O型,只能生出O型的孩子。她很震惊事情那么容易就被识破,不过我这么做只是让她知道,我不是她想的那么好骗,我们从来不曾为此争论过。我无异议地承认汉娜是我的骨肉,凯特所要求的也只是如此。”
“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他摇头。“我不想知道。我想应该是我的同事——或曾经是同事——不过由于她在离职后,除了波莉·葛拉德曾经来访之外,与法马药厂已经没有任何瓜葛,我想那个孩子的生父在她的生命中已经是过眼云烟了。”他抚着椅子的把手,“你或许不相信我,不过我看不出有何必要为一个已经无关紧要的人而争吵。”
他说得对,高布莱斯的确不相信他。“或许你是因为汉娜不是你亲生的,所以才对她缺失兴趣?”
桑纳再度默不作声。
“告诉我在你们搬到利明顿时,出了什么问题。”高布莱斯随后问道。
“没有什么问题。”
“那么,你是说从结婚的第一天开始”——他特别强调那个“一”字——“婚姻对你而言就像和一个房东太太住在一起?那可不怎么吸引人,对吧?”
“那要看你要的是什么而定,”桑纳说,“反正,她将看肥皂剧当成是增长智力;没有品位;热衷于家庭的美化,将房子的整洁视为近乎神圣;偏好烤焦的香肠与白扁豆烧腌肉而不喜欢半生不熟的牛排;自告奋勇将我们花过的每一分钱巨细靡遗地记了下来。对这样的女人,你要怎么形容?”
他的口气有点粗暴,高布莱斯听来,觉得那倒比较像是因为暴露了他妻子的缺点而心生愧疚,而不是因为她有这些缺点而不满,高布莱斯认为威廉似乎无法确定他是爱他妻子或憎恶她。不过他是否因此而杀了她,高布莱斯不知道。
“如果你那么看不起她,又为什么要娶她?”
桑纳将头往后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因为帮助她脱离困境的报酬,就是我想要性时她都能让我满意。”他再望向高布莱斯,眼中含着泪水,“我只对这一点有兴趣。呼之即来的性,那是所有男人的兴趣。不是吗?只要我承认汉娜是我女儿,凯特可能会乐意每天为我做20次口交。”
这段回忆显然没有带给他什么快乐,因为他的泪水已夺眶而出,而无法控制的眼睑又不断抽搐……
一个半小时后印格兰姆才回到牧场,带回了一个用保鲜膜包住的东西。玛姬看到他由厨房窗外走过,打开厨房后门让他进来。他浑身湿透,身体撑靠在门柱上,疲惫地垂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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