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羽跃下马,几步走近老胡,如鹰隼般的眼凝视着老胡的脸。
老胡下意识想要后退,鬓角的冷汗滑了下来。
秦卫羽一把接住。
他摊开手掌心看向掌心的一点湿,又看向老胡。
“为什么这么紧张?”秦卫羽再问。
“因、因为不知道大公找鄙人是什么事……所以……”老胡小心翼翼窥视了秦卫羽的脸,又即刻将头低下。
秦卫羽将手收回,沉声问道:“我记得你是灾民,你是从哪里来的,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周围都有什么人?”
老胡回道:“鄙人……鄙人本是归州人士,但是因为旱灾,家人皆亡。后被划入穰县安家,并在穰县结识现在的内人。因为鄙人过去一直在外,所以同乡也没认识多少……现在很多也都不在了……但若是少卿可以找到他们,他们定是会为鄙人作证。”
可惜,时间不允。秦卫羽微蹙眉,继而又问:“公验及过所呢?”
“当时走得太急,都没带,家都没了,哪还有那些。当时的县令给鄙人开了灾民证,这都是在县衙留过底的,刁县令应该可以找到。”老胡闷头答道。
“是啊,是啊……大公。”翠蓉说道,“老胡就是灾民,这一点没错的呀。”她抱着已经吓得有些抽泣的笑儿,“我们真的只是平头百姓……不知道到底犯了什么罪……”
秦卫羽眉心拧得更深,下意识咬住下唇。
半晌,唇角忽然扬起了,秦卫羽挂上了亲和的笑容:“原来如此,是我弄错了。”
老胡先抬眸看了眼秦卫羽,见其表情真的不再想刚才那样,下意识松口气。旁边的翠蓉也跟着微笑了。
但下一刻,秦卫羽又补了一句:“但是,你们走的匆忙,过所还没开吧。”
似是戳中软肋,老胡神情又凝重一分,紧忙说道:“没事的,我们——”
“若不拿着穰县的过所,下一个县城很难接收诸位吧。虽然大理寺管不到这么小的地方,可是违规就是违规,但……因着方才吓到你们了,我会出面,让刁县令快一点出办过所的。”
“这、这……我们还是……”老胡有些慌张了。
“一起回穰县吧。”秦卫羽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包的点心,交给哭泣的笑儿,笑儿立刻止住哭声,秦卫羽揉揉笑儿的发。
“谢谢大公……”翠蓉连连鞠躬。
“不用谢我,这糕点,是从沈博士那里捎来的。她自己没舍得吃,特意留下的。”他说着,看向老胡。
老胡脸色微变,再然后,便被其余大理寺卫士带回县城。
其中一名随行卫士走近秦卫羽,问道:“秦少卿,这个老胡有问题吗?他刚才的回答……”
“人是会说谎的,但是表情不会。答案不在嘴里,而在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地方。”秦卫羽哼笑着骑上马,“这个人一定知道沈将军的事,只要不出穰县,我一定会让他开口!”
说罢,一扬长鞭,策马回程!
……
同一时间,王君平则赶到了许府的后门。
一名大理寺卫士即刻前来接应:“王少卿!”
王君平挥手示意安静,而后跟他一起等在暗处,问道:“里面有什么动静了?”
“回少卿,方才看到许莲在外面探头探脑,虽然又回去了,但卑职感觉像是在确认没人后拿东西准备出门,所以赶紧让人通知少卿了。”
“很好。”王君平扯了扯嘴角。
就在这时,后门开了,许莲鬼鬼祟祟地闪了出来,背着一个酷似木盒形状的大型之物,腰间挂了一把小铲,没有带任何的下仆。
王君平及大理寺卫士立刻伏下身,避开了许莲的视野。
“这是要去埋什么东西啊。”王君平喃喃自语,“果然让秦卫羽这家伙猜对了,和许夫人不一样,这个女人知道些什么……难怪反应那么激烈。”
待见许莲小跑离开后,王君平立刻招呼上其他几人暗地里跟了上去。
这一路,走走停停,中途还会蹲下来揉揉肩膀,看样子身后那东西有一定重量。
但她不敢多停,像是在避开所有人一样鬼鬼祟祟,等到一处离许家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废地,这才终于停下脚步。
她接下身后的东西,大口喘息,左顾右盼,而后才将包袱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个很大的木盒。她仅是休息了须臾,便又颤巍巍地爬起,将腰上铲子摘下,开始用力挖土。
“王少卿,现在动手吗?”大理寺卫士问道。
“再等等,先休息一下。”王君平坐在地上,其余人也跟着他一同坐下歇息。
过了好久,许莲才终于将坑挖好,但是经过漫长的体力活儿,许莲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到一边,费力地双手抱起了那木盒。
“搜、查。”王君平忽然落下了二字,轻轻将指尖向前压下。
大理寺卫士立即明白,迅速冲上前将许莲包围。
许莲根本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人,吓得魂飞魄散,奈何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体力反抗,只是呆呆地抱着那木盒,一双眼睛瞪得宛如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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