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羽笑了下:“若是要拿人,等你们拿了证据再说,现在,我没时间和你们在这里无理取闹。我们还要押犯人回去。”
御史台的人各个气得攥拳,但是谁也不能说什么。
秦卫羽从容不迫地调转马头,一声力喝,便带着大理寺一众赶回。
到手之人却跑了,御史台的人愤怒不已。
“回禀大夫!走!”说罢,扭头返回御史台。
……
远见御史台的人走了,石温正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也终于松了下来。
然后又猛甩一鞭,朝着义宁坊的大理寺赶去。
不久后,到达。
在秦卫羽及其余大理寺人的接应下,石温正与花发男子皆被迎入。
“石中丞……到了。”秦卫羽首先迎石温正,眼睛里仍带狐疑,“为什么你会……”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
然而尚未等别人说话,那神神秘秘的男人突然就自己走起来了,先是在大理寺转了一圈,然后自己直奔着议事堂走去。
“大理寺岂容乱走!”一名卫士上前拦截,却被那男子一手给甩开。
卫士欲拔刀上前。秦卫羽立刻扬手制止,然后跟着他也朝议事堂走去。
王君平也赶来了,上来就看到了这么一个人,一惊说道:“这、这是哪位啊?!”再一转眼看到石温正,“石……”
一口气差点喷了出来。
但在之后,王君平发现在场几人似乎根本没人在听他的话,他们似乎都在看议事堂中央的那个神秘兮兮的囚犯。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囚服,头发蓬乱,衣衫褴褛,可是却踏着几分从容的步子,缓慢地在议事堂周围走着,然后用那宛如枯槁的手抚过议事堂的案几,木柜……一双眼睛似在捕捉着什么,又像是在怀念着什么。
“这是什么人啊?”王君平问道。
石温正主动回答:“我们都不知道,但大理说,这个人可以扭转局势,是必救之人。”
“从御史台救出来的?!”王君平一惊,再一看石温正,便有些明白了,“原来你……”
石温正苦涩笑笑,没有回答,一双眼仍旧盯着房中之人。
是了,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困惑,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囚犯,为何说是扭转局势的关键?!
大理费了这么大一番功夫将他救出不惜与御史台正面撕破脸到底为的是什么?
这时,秦卫羽开始觉得眼前这人好像有些眼熟,他拧起眉,陷入一番沉思。
而那男人已经在议事堂转完一圈儿,心满意足,遂停下面对公案而站。
议事堂一片沉寂之时,男人忽然用着沙哑沉闷的声音说道:“这个……是你们大理想要的东西,我答应的,带出来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实陈旧的册子,扬在右手上。
秦卫羽与王君平并不知道这样东西,有些困惑,但石温正却十分清楚,于是一个箭步走过去接过。
他迅速翻了几页,眼睛一下就亮了,整个人登时振奋:“果然是户部暗账!”
“户部暗账?!”秦卫羽与王君平皆是一愣。
秦卫羽立刻赶过去也拿起那本陈旧的册子翻看,果然没错!
“为什么会在他手上?!”王君平问道。
石温正解释:“这是大理进入御史台的目的之一,贺子山的父亲娄维春是在御史台行刑的,他将暗账藏在身上最后一刻,但是来不及交予自己的儿子,遂埋在御史台死牢里。但兴许就是因为没人想到暗账会在这里,纵是倪敬他们有再大的权力,这么多年,也没能找到……”
“可时隔这么多年,犯人交替甚多,为何这本暗账还在?!”王君平惊呼。
“因为……”石温正看向那囚衣之人,“因为在娄维春之后,左朗恰好将这个人囚禁此处,此后,再也没人进过那间牢房,包括左朗。”
“被左朗囚禁七年……”一瞬间,所有人又看向那个人。
忽然间,秦卫羽心头一滞!
脑子里好像飘过了有些清浅的印象,随着回想,愈发清晰,而越是清晰,秦卫羽脸上震惊的表情就越是明显。
“你……你难道……你是……”
王君平第一次见到秦卫羽露出如此震惊的神情。
“是谁?”王君平不由追问,没有任何缘由,心跳开始加快。
秦卫羽愣怔地后退半步,紧紧凝视着囚衣之人,然后用着充满了震惊及难以置信的声音说道:“你……难道是……难道是……”
且见那人慢慢转过身,站在议事堂秉公执法的牌匾下,傲然抬头。
“啊……我刚才没说吗?”男人哼笑一声,一字一定,“我姓姜,名……行卫。”
轻描淡写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片难以名状的震惊之中,它就像一阵狂狼,疯狂地卷动了原先已经走到尽头的棋局!
大理寺卿,姜行卫。
他高挑了花白的右眉,发出哼哼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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