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立遗嘱吗?"桑代克问道。
"在他儿子遗孀的朋友们的巨大压力下,老先生在过世前不久立下了一份遗嘱,可是当时他年纪很大,行为像小孩一般,所以艾尔弗雷德以受到不当影响为理由申请判决遗嘱无效,最后果如所愿。从那之后,艾尔弗雷德·哈特里奇就再没有付过一文钱给他弟弟的家人。要不是有我这位当事人,柯蒂斯先生,他们说不定就饿死了--照顾那一家孤儿寡妇的重担全落在他身上。呃,最近他们正要着手解决这个问题。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查尔斯的长子埃德蒙已经成年了。柯蒂斯先生让他学习当一名律师,现在他已经合格,也有与人告伙开业的大好机会,我们一直在对艾尔弗雷德施压,要他遵照他父亲的遗愿提供必要的费用,结果遭到他的拒绝。而我们今天早上来找他,就是为了谈这件事。第二个原因涉及到一件很奇怪而且不名誉的事。有这么一个叫伦纳德·沃尔夫的男人,是死者的一个密友。我得说,他是个很坏的人,他们的交往对两个人来说都没什么好处。另外还有个叫赫斯特·葛丽妮的女人,她手里抓着死者的把柄,目前我们不必细说。呃,伦纳德·沃尔夫和死者艾尔弗雷德·哈特里奇之间达成一份协议,其内容是,(一)沃尔夫娶赫斯特·葛丽妮为妻;(二)为此艾尔弗雷德·哈特里奇将全部财产无条件地给予沃尔夫,在哈特里奇死亡时执行。"
"财产已经转移了吗?"桑代克问道。
"不幸得很.已经转移了。我们原先希望看是不是能在哈特里奇生前替那位寡妇和她的孩子们弄到点什么。毫无疑问,我当事人的女儿,柯蒂斯小姐昨晚也是为同一件事来找他--她的行为相当隐秘,是因为那件事正在我们手里办着呢。可是,你知道,她和埃德蒙·哈特里奇订婚了--我想他们那次会面一定很不愉快。 "
桑代克沉默了好一阵,慢慢地在碎石小径上走着,两眼盯着地面,不过他的目光并非茫然,而且用专注搜寻的眼神扫过矮树丛和灌木,好像他在找什么似的。
"那个伦纳德·沃尔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问道,"他显然是个下流的恶棍,可是其他方面怎么样?比如,他是个傻瓜吗?"
"我觉得他一点儿也不傻。"马奇蒙先生说,"他以前是个工程师,而且,我相信他还是个能力很强的机械技师。最近他得了一笔财产,就把时间都花在赌博租吃喝玩乐上。结果,我想他目前手头相当拮据。 "
"外表呢?"
"我只见过他一次,"柯蒂斯先生回答道,"我只记得他个子很矮、金发、很瘦,脸刮得很干净,左手少了根中指。 "
"他住在哪里?"
"住在埃尔特姆,肯特郡,埃尔特姆的莫顿格兰,"马奇蒙先生说,"现在,要是你想要的信息都有了的话,我真的得走了,柯蒂斯先生也还有事。 "
那两个人和我们握了握手,匆匆离开,剩下桑代克沉吟地望着肮脏的花床。
"这是一桩很奇怪也很有意思的案子,杰维斯,"他说着蹲下来看一丛月桂树底下,"那位探长像闻到气味的狗--一条最明显的绳子上绑了条最显眼的红鲱鱼。可那是他的事。啊,门房来了,想必是来套我们话的,其实一一"他对走来的门房亲切地做笑着问道,"你刚才说这些房子面向哪条街? "
"柯特曼街,先生,"门房回答道,"差不多全是办公室。 "
"门牌号码呢?比如,三楼开着的那扇窗子。 "
"那是六号,可是正对着哈特里奇先生房间的那栋房子是八号。 "
"谢谢你。"桑代克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身对着门房。"对了,"他说,"我刚刚在窗口掉了样东西--一块小小的金属片,像这样的。"他在名片后面很整齐地画了一个圆盘,中间有个六角形的孔。他把卡片交给门房。"我说不准会落在哪里,"他继续说道,"东西是扁的,大概是这么大,你可以请园丁找一找。要是他能送到我住的地方,我会给他一镑金币的酬劳,因为那对别人虽然不值一文,对我来说却是很有价值的。 "
门房伸手触帽行礼,我们走出门时,我回头看了一暇,看到他已经在树丛里找起来了。门房要找的那个东西让我想了好久,我根本没看到桑代克掉了什么东西,而且他也不会那样不小心地对待重要的物品。我正准备问他这件事时,我们转进了柯特曼街,他走到六号的大门口,开始仔细地看住户的名牌。
"四楼,"他念道,"'拉马斯·巴格先生,经纪人',哼!我想我们要去拜访下巴洛先生。 "
他很快地走上石头台阶,我跟了上去,一路气喘吁吁地上到了四楼。他在那位经纪人的门口停了一下,我们两个都很好奇地听着里面很不寻常的脚步声。然后他轻轻地打开门,往里面张望。这样过了将近一分钟后,他回过头来对我咧嘴一笑,悄无声息地将门整个推开。里面有一个瘦高个子的十四岁少年正很有技巧地在练习一种叫做空竹的东西。他专心到连我们走迢来,关上了门,都没注意到。最后空竹因没有挂好线而飞进了一个很大的字纸篓里,那个男孩子转过身来,看到我们,马上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
"让我来吧。"桑代克说着,很不必要地在字纸篓里翻了一阵,把那个玩具交还给少年。
"看来我不必问巴洛先生在不在,"他说道,"或者他是不是马上就会回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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