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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抄完之后,威廉仔细看着,不幸因没有眼镜,所以把我的写字板拿到距鼻子稍远的地方。
“无疑的这是一种秘密字母,必须加以解读的。”他说,“这些记号本来就写得不怎么清楚,你抄下时说不定又抄错了些。不过这是十二宫的黄道带字母没错。你看,这第一行写的是——”他又把那页纸拿远,眯着眼睛集中视力,“人马宫,太阳,水星,天蝎宫……”
“它们代表什么意义呢?”
“假如维南蒂乌斯直接用最普通的黄道带字母:A等于太阳,B等于木星……那么第一行拼出来的是……你把它抄下来:RAIQASVL……”他停住口,“不,这毫无意义,显然维南蒂乌斯并不是直接引用字母,他根据另一个解法把字母重新组过。我必须找出是什么解法。”
我敬畏地问:“可能吗?”
“可能的,只要你懂一点阿拉伯人的学识。对密码解译最好的论述是异教学者的著作,在牛津时,我读过一些。培根说,只有透过语言的知识才能征服学问,真是一点也没错。阿布·巴卡·罕默在几世纪前写过一本《解读古代文字之谜手册》,说明了许多造句和解析神秘字母的规则,对研究魔术的人很有用,而且也可用于两军之间的通信,或国王与特使间的密函。我还看过别的阿拉伯书,载明了一系列精巧的设计。举例来说吧,你可以用一个字母代替另一个字母,你可以倒写一个字,你可以把字母的次序两两对调;你也可以用黄道带的记号代替字母,如眼前这一事例,但在这隐藏的字母中还有数字的价值,然后,根据另一组记号,把数字转成其他的字母……”
“维南蒂乌斯所使用的,会是哪一种系统呢?”
“我们必须一一试验。但解读信息的第一条规则是,猜测它的含义。”
“那岂不就用不着解读了吗!”我笑了起来。
“不见得。由信息的头几个字可以推得几点假设,然后你再看你从它们推出的规律能否适用于下文。例如,维南蒂乌斯必定记下了洞察‘非洲之末’的解法。假如我试着想这信息就是关于这个的,那么我突然间想到了某种旋律……你看看头三个字,不去想字母,只看记号的数字……八、五、七……现在再试着将它们按音节分,至少每两个符号在一起,大声念起来:嗒——嗒——嗒,嗒——嗒,嗒——嗒——嗒……你有没有什么启发呢?”
“没有。”
“我却想到了‘Secretum finis Africae”非洲之末的秘密……但假如这是正确的,那么最后一个字的第一和第六个字母应该是一样的。事实果然如此:地球的符号出现了两次。而第一个字的第一个字母S,应该和第二个字的最后一个字母一样:果然,处女宫记号重复了。也许这条线索是对的,不过也有可能只是一连串的巧合。必须找到一条通信的规则……”
“从哪里找?”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我们的脑子里。发明一条规则,然后再看看它对或不对。但这样一直试验下去,可能要浪费一整天的时间。最多也就是一天了,因为——记住这点——只要有点耐心,没有任何秘密文字是解读不出来的。但是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想去图书室瞧瞧呢。尤其我又失去了眼镜,没办法看信息的第二段,你又帮不上。毕竟,在你看来,这些符号……”
我谦卑地说完他的句子:“实在无异于希腊文。”
“不错,所以培根说得可真对极了。多读些书吧!现在我们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完。我们把羊皮纸和你的笔记收起来,上楼到图书室去。今晚就算有十个地狱在等着我们,也别想叫我们罢休了。”
我默祷了一声:“可是在我们前面进来的那个人,会是谁呢?本诺吗?”
“本诺非常想要知道维南蒂乌斯的文稿上写了些什么,但我想他不会有夜晚潜进大教堂的勇气。”
“那么,是贝伦加吗?还是马拉其?”
“贝伦加大概有胆量做这种事。再说,毕竟他也负责看管图书室的。他很懊恼泄露了有关图书室的秘密,他以为维南蒂乌斯拿去了那本书,也许他想把它归回原位。现在他没办法上楼去,只能把那本书藏在某个地方。”
“但也有可能是马拉其,为了同样的动机。”
“我想不太可能。马拉其一个人留下来锁门时,尽可以去搜寻维南蒂乌斯的书桌。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可是也避免不了。现在我们知道他并没有那样做。只要你仔细想想,我们没有理由认为马拉其知道维南蒂乌斯曾进入图书室,拿走了什么书。贝伦加和本诺知道这件事,你和我也知道。阿德尔莫告解之后,佐治可能也知道,不过他不会是那么急急忙忙冲下楼梯的人……”
“那么要不是贝伦加就是本诺了……
“难道不可能是蒂沃利的帕西菲库斯,或者今天我们在这里见过的其他僧侣吗?或者是对我那副眼镜知之甚详的玻璃师傅尼科拉斯?或者是那个夜间到处游荡,也不知道负有什么任务的怪人萨尔瓦托?我们不能只为了本诺的揭示将我们引向一个方向,便限制了嫌犯的范围;也许本诺想要将我们导人错误的方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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