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和林姐说俄语时你为什么装傻?事实上你不光懂,你还非常懂。”
“是你把我当傻子,怎么是我装傻呢?”
“那你不会说你听得懂!”
“我怎么说?我说,嗳,两位女同志,你们别说了,别夸我了,我杨小纲是懂俄语的,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听懂了,那样的话,我真成傻子了,至少是个白痴。”
说得黄依依捧腹大笑。安在天也忍俊不禁。笑够了,黄依依看着安在天,脸突然红了,用俄语问道:“你是不是笑话我了?”
安在天用俄语回答:“没有,我只是觉得……”
“你觉得什么?”
“挺有意思的。”
“不觉得讨厌?”
“不觉得。”
“觉得幸福吗?”
“没有。”
黄依依灼热的眼神盯着安在天,似乎还想说什么。
安在天不再说俄语,催促她:“走吧,去看看。”
“看什么?”
“演算师啊,分析师啊,都是配合我们的几个部门。”
“你去我就去,我跟着你。”
安在天在前面走,黄依依紧紧地跟在后面。
演算室是一间有良好隔音设施的大屋子,十张工作台,布置得像办公室一样,人人之间有隔板隔开,台上有一个总演算师,布置得像讲台。这些人办公用的就是一只算盘,工作也是打算盘。这会儿,他们都在玩着、打着。
蒋组长见安在天带着黄依依进来,即走下台来。
安在天:“你以前破译密码肯定是要自己计算,现在你看,我们专门配备了演算师,你只要出主意,具体演算工作由他们来做。”
黄依依:“现在人家都开始用计算机了,也不需要自己算,有机器算。”
安在天:“机器算有时还没人算快,他们都是一级演算师,演算又快又准,不一定比机器差,机器经常犯病的。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
黄依依似乎想表现一下,坐在一张桌前,张扬地说:“我已经有六、七年没摸算盘了,要是在当年,我敢跟你们当中任何一人比试。”
安在天:“好汉不提当年勇,有勇气现在比。”
黄依依:“比就比,谁来?”
众人都推蒋组长上。两人排开架势。安在天拿出一个秒表说:“我来当裁判。比试的方法是从1000起数,加法,连着加到1100。”
第一次比,刚比到一半,黄依依就喊了一声:“对不起,我的手没放开,让我活动一下。”
再来一次,算盘珠子上下翻飞……黄依依聚精会神,蒋组长快马加鞭。安在天掐着秒表……连比两把,蒋组长都输了。
黄依依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她得意地说:“不瞒你们说,这个速度只有我最快时的一半。想跟我比?知道我是几岁开始练算盘的,三岁。谁还想来比一比?”
没人敢接。最后,安在天不声不响地坐在了算盘前,谦虚地说:“来,我陪你玩一把,输赢无所谓,友谊第一,重在参与。”
就比了,改由蒋组长担任裁判。蒋组长看着秒表……安在天在拨算盘珠子,黄依依不甘示弱。
蒋组长:“第一局,安副院长赢,提前两秒。”
黄依依一怔。
又是一轮。
蒋组长:“第二局,平局。”
黄依依一咬牙,道:“再来!”
安在天起身:“我知道,你的手彻底放开了,不比了,不比了,再比就输了,我见好就收。”
黄依依:“嗳,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练算盘的?”
“我啊……你号称3岁,我号称30岁,实际上是33岁。”
黄依依从演算室出来,安在天坐在路边等她。黄依依冲了上来说:“你赖皮,比赛起码要比三局,哪有比两局的,再比我肯定赢你。”
安在天:“我知道,所以不敢再比了。你是老虎打了一个盹,我是侥幸取胜,你虽败犹荣。”
“所以我说你赖皮。”
安在天哈哈大笑,起身,说:“你真是三岁就开始学算盘了?”
“那是吹牛,真正是五岁。”
“那也够早的。”
“是,我后来上中学,包括去美国上大学,都是免试的,就因为算盘打得好。认识冯·诺伊曼,也是因为算盘。我和你不一样,你在众人面前喜欢把自己藏起来,而我爱出风头,大庭广众之下,需要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炫耀,露一手,来吸引别人的注意。我有一个小算盘……”
安在天打断她的话:“是你祖父传给你的,一个象牙金珠算盘,珠子小得象一粒绿豆。”
黄依依吃惊地睁大眼睛:“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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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第十三章(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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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在天:“别忘了,我是特工。你没有阑尾,19岁在美国麻省因为发炎高烧不退而切除了。你是AB型血,天蝎座……”
黄依依绝望地说:“我的一切你都知道……我对你没有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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