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赶下一趟火车,下午1点的。”
“这还差不多。”
“但那趟列车条件差,没软卧。”
安在天开着玩笑:“没特务就行。”
“吓着你了?”
“吓着我的胆了。”
金鲁生嘟囔着:“咱俩换一下衣服吧,你来做老板,我当政府的人,这样像一些。”
安在天大笑。
二人下了列车,互换了衣服,安在天派头十足,像极了生意人。金鲁生则带着他,并没有随人流出站,而是七拐八拐,不知要去哪里。
“我们去哪儿?”
“跟我走。”金鲁生顿了顿,客气地说,“安老板,请跟我走。”
到了上海火车站公安值班室,金鲁生跟回家似地带安在天进来。老公安忙站起身来。
金鲁生问:“许处长呢?”
老公安反问:“你是谁?”
“叫你们处长来问。”
“你找我们处长有什么事?”
正说着,进来一个中年公安,客气地说:“啊呀,是金首长,你怎么自己就来了,我还去站上接你呢。”
二人像是打过交道。
金鲁生真像首长一样,不客气地问:“车呢,派好了吗?”
许处长:“派好了,司机早早就在这里等你们了。”
司机指的就是老公安,他没想到等的人就是面前这两位,不好意思地说:“啊,你就是金首长,你早说嘛。”
安在天:“辛苦你了,这么早就让你出车。”
老公安又对安在天:“还有这位首长,你太客气了,你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三人往站台走去。
安在天问金鲁生:“你怎么跟处长这么熟?”
金鲁生:“我不光在山沟里打过仗。你家在上海?”
安在天“嗯”了一声。
“老家还是小家?”
“我哪有老家?我是革命孤儿,要说老家,算在苏联吧。”
“你父母都是铁院长的战友?”
“三几年一起在上海做地下工作,不过他们没有铁院长这么幸运,没有看到新中国成立的这一天,就牺牲了。”
“你成家了吗?”
“儿子前天刚过的三岁生日。”
“来得及的话,回家看一眼。”
安在天笑了,说:“只可惜,这你说了不算!”说着,已经走到了一辆吉普车前。安在天对老公安,用上海话说,“去上海音乐学院。”
老公安看了安在天一眼,加倍热情地:“侬也上海人呀?请坐好!”
道路两边长满了法国梧桐,洋楼里传出钢琴的声音,安在天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心绪似乎一下子远了……
来到上海音乐学院主楼前,安在天和金鲁生下车,朝楼里走去。
金鲁生:“姓罗的知道我们来这儿接他吗?”
安在天:“华主任电话里已经通知他了。”
金鲁生交待老公安说:“你千万别走开,在这儿等我们下来。”
校园里,到处都有与音乐有关的声音:钢琴、小提琴、黑管、笛子……还有人在引吭高歌歌颂志愿军的歌曲。
笼式电梯里,安在天和金鲁生升了上去……
教研室门口,金鲁生径直就要闯进去,被安在天拦住。安在天礼貌地敲了敲门:“请问,哪位是罗山老师?”
一名教员转回身来:“你找罗老师呀,他刚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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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第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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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哪儿了?”
“就在楼里,他说外地有一份重要工作需要他离开上海,忙着和同事们告别呢!”
安在天拉着金鲁生退了出来,又往另一间教研室走去。安在天敲着敞开的门问:“请问罗山老师在这儿吗?”
里面的人摇摇头。
空荡荡的走廊上,没有罗山的踪影。
金鲁生不耐烦地叫道:“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楼梯口上来一位女教师,安在天忙上前去问:“同志,看见罗山老师了吗?”
女教师:“好像下楼了,他说要在主楼前和同事们合影留念。”
安在天道谢。
两人下到一楼,金鲁生大声喊着:“罗山!罗山!”
无人应答。
从楼里往外看,吉普车还等在原地,老公安正在擦车……
安在天和金鲁生跑出楼来,感觉眼前飘过一个黑影……老公安擦着车,忽然,车顶像被天外来客砸了一下——有人从高处落下来,先掉到车顶上,又被弹了回去,最终摔在他的脚下……
没有血出来,但人已经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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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第二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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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鲁生抬头——楼顶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有阴霾的天空。
安在天把那个人翻过来,才发现已经有血从他的鼻孔、嘴里、耳朵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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