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罗进迷迷糊糊地飞了一个吻,车子扬长而去。
借着忽明忽暗的街灯,可以看见“猴子”开车,罗进和“飞刀”坐在后面。罗进没有丝毫酒醉的样子。
罗进:“凌晨有一辆给食堂送菜的车,这是你唯一进到七号楼的机会。因为送菜车走的是它背后的那条路,不在警戒线内,也不在监视范围内。你要准备一根百米长的麻绳,七号楼后面有一棵大树,也许可以荡到楼顶上,然后进到二楼‘毒蛇’的屋里,必须在天亮之前完成,否则就放弃……”
“飞刀”:“明白。”
罗进:“接头暗号,重复一遍。”
“飞刀”:“是一首唐诗五言绝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是‘毒蛇’和‘公牛’夫妻间私下的约定,千钧一发之即,来人只要念出这首诗,他们夫妻就将无条件地相信对方。”
罗进问:“如果遇到意外,怎么办?”
“飞刀”:“我可以死,他绝不能暴露。”
罗进:“你用生命保护我党的利益,这样的牺牲死得其所。”
“飞刀”:“请组织放心,我‘飞刀’的命是党的,随时准备为党献身。党的利益就是我的生命。肝胆人前大丈夫,莫讶头颅轻一掷。”
罗进握住他的手:“好,组织上相信你。”把礼品盒递给他,“这是我专门给你准备的。”
“飞刀”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发亮的小手枪。他欣喜地拿起来,往枪口吹了一口气。
车子驶去。
唐一娜就要在她平时躺的那张床上睡下,道:“我关灯了。”
钱之江敲敲床沿。
唐一娜:“怎么了?”
钱之江:“回你屋睡吧,你睡这里不合适。”
唐一娜:“有什么不合适的?”
钱之江:“当然不合适。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传出去不好听”
唐一娜:“有什么不好听的?寡女没错,孤男可不是,是双男。”
钱之江:“行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唐一娜:“我平时在这里睡,你也没意见,今晚见鬼了……”
钱之江:“不是见鬼了,是你跟裘丽丽可以和平共处,睡在一个房间了。相煎何太急,不是同根生,也是同事,如今又同病相怜……”
唐一娜急了:“你怕自己是共党吧?我不怕,谁怕谁出去!汪处长,你怕你走!我反正不走,我就睡这儿了。”
汪洋:“我有什么怕的?就算老钱是共党,我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把我怎么样,今晚就要怎么样嘛!”
唐一娜不耐烦地:“关灯!”
灯灭,一片漆黑。
钱之江无奈的一声叹息。
夜色中一辆带篷布的卡车在行进着。车子行驶到拐弯处,车速减慢,一个身影突然从路边树丛里一跃而起,敏捷地抓住挂车,撩开篷布,钻了进去。
卡车进招待所的门,哨兵随后又将大门关上,卡车在暗夜里发出沉闷的回响。
车子驶到七号楼背后的路上时,从挂车上飞出一个人影,窜到旁边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卡车开了过去。
黑影从树顶上飞出,又向楼顶飞去。
监视室里,特务趴在工作台上打盹,黄一彪坐在临窗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监视前方。突然,监听的扬声器里传出“嘭”的一声,黄一彪警觉地回过头来。
黄一彪:“什么声音?”
特务迷迷瞪瞪的。
黄一彪过来,道:“你没听见,简直是猪耳朵!刚才‘嘭’的一声……”
这时,扬声器里又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在7号楼楼顶上,一个黑影正在小心地揭瓦,一片接一片……
特务:“可能是一只野猫……”
黄一彪不理他,仔细地听着。
黑影从楼顶上钻了进去,扬声器里传出“嚓、嚓”的声音。
黄一彪:“这是什么声音?……好像谁在爬动……”
特务:“就是野猫!”
扬声器里,突然传出一个人呼气的声音。黄一彪反手给特务了一嘴巴:“什么野猫?是人!”
很快,成群的黑影向七号楼包抄过来,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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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第二十九章(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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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之江应声坐了起来。三个特务冲了进来,其中两人分别将枪对准钱之江和汪洋的脑袋。
汪洋刚从梦中醒来,懵懂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以为要枪杀自己,吓得瑟瑟发抖。
唐一娜还没起身,就被一特务捂住了嘴。
钱之江看向门外——
在唐一娜房间里,裘丽丽的嘴也被特务死死地捂上了,她极力在挣扎,但叫不出声来。外面喊声已经四起。特务们跑上楼来,将走廊各个出口紧紧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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