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我们是双保险了。”
“对,只要他是共匪,你就不要愁他们找不到纸条。”
“那你看他到底是不是共匪呢?”
“如果说他在抄这纸条之前是100%的话,现在没有100%了。我以为他不会抄的,会故作气愤地拂袖而去,反正是找个借口呗,那样的话我当即就拿下他了,1000%的是,楼外抓他的人都备好了。”
“野猪”敲了三下套房的门,又咳嗽了一声,这是暗号。
“野猪”进来,递上纸条,喜悦地:“今天我这儿成了情报中心,‘毒蛇’来消息了。”
“彩云”也高兴地接过纸条,看:“噢,也是说这个事。他怎么送出来的?”
“他听说儿子被绑架了,送了一信封的钱出来,纸条就藏在信封的勒口里。他太太‘公牛’见情况紧急,直接送到这儿来了。”
“彩云”笑了:“你制造的绑架事件,总算有了回报,天天没白受罪。”
“野猪”问:“这是‘毒蛇’同志的字吗?”
罗进:“是,我太认识他的字了。”
“彩云”:“好,不同渠道说的是同一个事,互相证实,这就是最可靠的消息了。”
“野猪”沉吟道:“怎么就没有前线密电的消息呢?”
罗进:“可能信封的勒口太小了,写不下。”
“彩云”:“有这个原因,但也说明密电的事,还没有紧急到必须传送的地步,不像这个,只有30个小时了,迫在眉睫呢。既然这样,如果联络‘毒蛇’确有很大困难,暂时可以缓一缓,放一放,不必让同志们再去冒生命危险了。‘毒蛇’在参与破译,我相信只要有重要情报,他是千方百计会送出来的。放心吧,只要没有人扼断他的喉咙,他一定会呐喊的。”
黄一彪从外头回来。
代主任:“钱太太出门了吗?”
黄一彪:“出了。她先去了一趟单位,后来七拐八绕,把我们盯梢的人给甩下了。”
“甩下就甩下了,目前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钱之江真是共匪,共匪老婆就一定会发现信封里的情报,然后不顾一切地传出去。”他笑了起来,“她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黄一彪给代主任递上一张纸条。
代主任问:“谁送来的?”
“是这儿招待所的所长。”
代主任接过纸条看,念:“所长,请转告我父亲,我被南京代主任隔离了,请父亲设法救我出去……怎么,唐一娜也冒出来了?”
黄一彪:“我越来越糊涂了,到底是谁啊?”
“难得糊涂。物极必反,你越糊涂,说明我们越要接近谜底了。”
适时,唐一娜突然进来,盯着代主任:“刘司令还过来吗?”
代主任:“你找他有什么事?”
唐一娜:“你是我爹还是我妈呀,我什么都得告诉你吗?刘司令好歹是我的上级……”掉头走了。
黄一彪:“狗日的,吃屎的还比屙屎的凶!她不就仗着有一个当司令的爸吗?要不要通知刘司令?”
代主任摇头。
黄一彪:“难道你连刘司令也怀疑?”
“我有一个毛病,每次出门就总觉得没锁门,而且不能想,越想越觉得是,非要返回来看一眼才行。这样有两个结果,一种是虚惊一场,一种是真有其事。而针对抓共匪这样的事,我宁肯返回来看上十次,也不能叫门洞大开。唉,明天一切就都过去了,什么蛇啊龙的我都将一网打尽了!”
太阳已经西斜,七号楼拉长的阴影躺在斜坡的草地上,将草地分成阴阳两半,阴的部分看起来像被水浸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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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第三十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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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之江坐在阳台上擦皮鞋,他擦得是那样专心,那样仔细。黄昏的阳光,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而在他身上、脸上微微地晃动,有一种如梦似幻。他坐的角度不论是监视室的人,还是七号楼里的人,都可以看到他。
警戒线上,哨兵来回走动着。
钱之江的面色沉静,仿佛在独有情趣地享受着这个平常的黄昏。
他的右手腕上,始终晃动着那串佛珠──一颗颗的。
夜时分,唐一娜房间的门被推开,一只手探了进来,把灯打开了。只听“啊”地一声,裘丽丽抱头躲进了床底下,只留下半截身子留在外面,瑟瑟发抖着。
童副官象是喝多了,嘴里嘟囔了一句:“裘丽丽……密斯丽丽……”
裘丽丽从床底下慢慢地伸出脑袋,她双目呆滞,头发凌乱,看着童副官,怪怪地笑了一下。
童副官被撩拨了,也兴奋地笑了笑,扑了过来。
裘丽丽突然尖叫了一声,用手去挡童副官的脸。童副官想抓裘丽丽的手,没抓住,脸却着实地被挠了几下。他被挠疼了,顿时酒醒了些,住了手。
裘丽丽象个动物似地蠕动着身体,又往床底下钻去。
童副官关上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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