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鲁生显然不是那种一惊一乍的人,虽然出了大事,却还是冷静地把他带到较远的地方,才告诉他说:“我们丢了两发子弹!”
安在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问:“你说什么?”
金鲁生:“小钱准备回上海,检查枪弹,发现少了两发手枪子弹。”
“你怎么保管的?”
“保管肯定没问题,一直锁在保险柜里,钥匙只有我一个人有。”
“那怎么会丢呢?”
“是很奇怪,所以来找你问。”
“你不会怀疑我偷了吧?”
“当然,你肯定……没你的事,但阿炳……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这怎么可能?”
“这是唯一的可能,我跟小钱前前后后都想遍了,觉得就是阿炳,因为那箱子弹刚好是放在他脚底下的。”
“可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没看见他去捣鼓箱子。”
“有一小会儿你我都睡着了。”
安在天思索着。
金鲁生:“你带我去他房间看看。”
安在天没忘开玩笑,他问:“你有搜查证吗?”
安在天和金鲁生在各个角落找着,还是没发现子弹。金鲁生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发现了两截像子弹一样的木头塞子。
金鲁生问:“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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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算》第四章(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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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在天拿来看,又塞在耳朵里试,刚好可以堵住耳孔,说:“这是他当耳塞用的。”他心一动,连忙翻开枕头找。果然,枕头底下有两垛东西,拿起来看,就是那两发手枪子弹,只是外面套了一层布。布套很旧,显然是从木塞子上移过来的。
安在天把玩起两发子弹,笑了:“子弹是杀人的,想不到还能被阿炳弄来当耳塞用,真比木耳塞好吗?”
金鲁生把布套又重新套回木耳塞,也笑了:“亏他想得出!”
小钱开车,旁边还有一个金鲁生派来陪他回去的保卫干事。车在县城街道上停下,金鲁生拉开车门:“走好,我到前面理个发。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他们没有再多言语,看得出叮嘱的话早已交代完了。金鲁生跳下了车。车开走了。
金鲁生的余光一扫——理发店的老哈小跑着出来,看车走的方向。
理发店里很阴暗,根据外面的天光才能看出里面的轮廓……
残缺的镜子前,金鲁生已经披上了一块肮脏的白布,坐在缺了一边的椅子上,等着老哈来剪发。
一把剪刀横了过来……
金鲁生问:“这么黑,能看见在哪儿下剪子吗?”
老哈:“我剪头不靠眼睛,靠的是心。心到剪子到,该剪的不该剪的心最有数了。不该剪的,剪不断,理还乱。”
金鲁生眼睛里透过一丝阴光……
小钱驾车行驶在一段两边都是密林的山路上。突然,前面路上有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从树林里跑出来,边跑边回头看,同时朝他们呼救。小钱停下车。
两人下车,准备去帮助那个女人。此时,两边树林同时开枪,把小钱和保卫干事双双击毙。
敌特女播音员在口述一份电报:“……滴滴哒哒滴达滴滴滴哒哒哒滴。4567,4567,风大雨急,发报完毕。”
此时,杨红英在发报,阿炳在听。不知是杨红英教得好,还是阿炳学得好,总之,培训工作进展得十分顺利而圆满。第三天下午,安在天就来到了铁院长的办公室……
安在天进来,里面没人,而收音机却开着。
收音机里——
女主持人:“这场战斗就这么结束了,还是才开始?”
男嘉宾:“这是个深奥的问题,参战双方可能都回答不了。”
女主持人:“这一仗打得确实很神秘,以为是共军蓄谋已久的一场大战,不料枪炮声还没有传久就偃旗息鼓了。到现在为止,没有人说明共军为什么初战告捷后又按兵不动。有军事观察家透露,是因为国军成功地破坏了共军的侦听系统,致使他们没有可靠的情报来源,不敢贸然进攻……。”
安在天一边看着墙上的“找台进度表“,一边听着收音机,忽然收音机没了声音。
铁院长阴沉的脸走进来:“敌人太猖狂了,我们又有两位同志被害了,小钱,小陈。多好的同志,为了新中国,不知道还要有多少烈士,把自己的热血,洒在这片土地上。”
安在天又忍不住了:“所以我不允许我父亲的名字,写在他们的烈士档案当中。”
铁院长坐下:“有时候我在想历史,真是会开玩笑。敌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怀念的人,是他们最凶恶最强大的敌人。我相信,你父亲为了革命,不会在乎自己的历史怎么写。在九泉之下,他会嘲笑这批饭桶的。你是来报喜还是报忧的?”
“你猜呢?”
“我相信你会把阿炳培养成蜘蛛。安儿,你真像你父亲,能完成别人完成不了的任务。我也相信你,别人做不了的事,你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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