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点点头,也不客气,抓起茶喝了一口后,打开炖盅盖子喝之前问了一句,“你请?”看朱斯亮点头,这才放心地慢慢喝了起来,“盛林的大人物基本都到了,不过胡厂长没去,他正在外地呢。”
“外地?”
“对,是说去G市参加交易会去了。今天是6月12日吧?08年的交易会今天开幕了,他给盛林拉客户去了。”
“何师傅也是去拉客户,盛林的厂长也去拉客户,盛林的生意做得可真大啊!”朱斯亮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
“那是,好歹也是何叔创建的厂,能发展到今天这样的规模,真是不简单的。”阿桃自豪的语气里充满对何师傅的敬佩。
“你跟何师傅很熟啊?”想起今天阿桃父亲的举动,明知道父亲不允许还硬是去了何师傅的葬礼,看来阿桃对何师傅的关系不是一般的深厚。
阿桃听朱斯亮这么问,戒备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你说,盛林是何师傅创建的?”
“应该说是何师傅跟胡厂长一起建立的。何师傅有手艺,也收了很多徒弟,而胡厂长有资金,两个人一合计说要办家具厂,于是就办起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
说起何师傅的事情,阿桃眉飞色舞起来了,“说起来,何叔跟陶伯可是师兄弟,可是胡厂长办厂的时候,看中的却是何叔的手艺,所以说,别看何叔是陶伯的师弟,可木工活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胜于蓝”朱斯亮也跟着阿桃一起说出了这句话,笑了。
大概是想到何师傅如今已经不在人世,阿桃又难过地低下头去只顾一口一口喝着炖汤,朱斯亮急切地想问阿桃的一些问题,看阿桃这副模样,也不好问出口了。
“朱医生?”
“怎么了?”朱斯亮看阿桃抬起头,看着自己欲言又止,鼓励,“你有什么事?尽管说,说吧?”
“你说,你和苏姐都出现了幻觉,那这幻觉,跟梦有区别吗?”
“你——”朱斯亮没想到阿桃问的是这个,一怔,“你做噩梦了?”
“也不是噩梦,就是,很奇怪的梦。”阿桃吞吞吐吐地,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害怕地缩了一下头,闪烁地看了朱斯亮一眼又避开了:“是,很,不可思议的梦。”说着,声音竟然颤抖了起来。
“什么梦?”
看阿桃顾虑重重地不太愿意说,朱斯亮催促,“你说说看?我是医生,也许可以帮得上忙呢?”
“是,我,我梦到一个湖。”
“湖?”
“是的,应该是湖吧?绿色的湖。”阿桃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梦,喃喃地说,“很奇怪的一个湖,在湖里面,有一只手,冒了出来。”
“手?”
“是的,一只手,沾满了淤泥的手,在湖里露出来,好象在对我说:‘拉我上去’”阿桃忽然哽咽起来,“而我,就在湖边,看着那只手,害怕地越退越后,最后跑走了,只留下那只手,孤单地留在那个湖里。”说到最后,阿桃小声地哭了起来,“这个梦,好久以前我就梦到了,最近又重新梦见它了,可是,可是——”
“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你别太当真。梦不过是潜意识里对现实的反应,也许是你想太多了。”朱斯亮拍拍阿桃的头,让她看着自己:“你知道吗?我之前的那些幻觉,也是梦的一种,因为散了散心,想开了,于是我便看不到那些幻觉了,所以,你要保持不要让自己的心情处于太负面的状态才行。”
阿桃看朱斯亮一副没关系的表情,默默地点点头。
阿桃安静了,朱斯亮却坐不住了,放在桌子上面的双手合拢又展开,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天,接触到何师傅的尸体的时候,发现什么了吗?”
阿桃平静的脸倏然之间便如死灰般冷了下来,害怕地看了朱斯亮一眼,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摇摇头,什么也不敢透露。
朱斯亮看了阿桃的反应,更加确信,何师傅的死和自己猜想的一样,果然有点蹊跷,阿桃是发现了什么呢?他的死,跟那个陶记木公的藤箱有关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之前孙胜的死,是不是也与陶记木公脱不了关系?
第八章查无可证
夜深了,一股不吉祥的风从远方刮了过来,掠进了平远山,在茂盛的丛林密树之前穿梭而过,引起了飒飒飕飕的异响。
一双赤裸的腿,悄无声息从平远山山底开始慢慢地往上爬,走过之出留下了一路血迹。渐渐的,走过了伐木场,路过了古寺,在离古寺不远的下山的路口,拐了进去。
一个坡,两个坡。
当越过了第二个坡的时候,原本葱郁的树木一下变得萧条起来,风声转而荒凉,呼呼地经过身边,仿佛是谁的哀号。
就在败草枯叶当中,露出一个没入黑土中的坟墓,而坟墓后面,屹然站着一棵树。
是失却了树枝绿叶的一棵枯木。干老的树干上树皮开裂,伤痕累累。
那双腿朝那坟踱了过去,流下地面的血,很快地融入了泥土里面,迅速往泥土深处渗去。当那双腿终于站在坟前的时候,地底下血也接触到了那曾经沾染过白骨的泥土,地面,忽然地被一股力量拉了下去,坟头掉落到不断往下掉的石块里,那双腿也迅速地往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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