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绿汾水沼之源,到达观日古寺,朱斯亮又经过了阿桃出事的地方,站了许久,眺望着那葱葱郁郁的绿山茂树,再往下到了花圃。花圃里,依然有拍照留念的游人喧哗,而在花圃尽头的木屋前,王师傅坐在小板凳上,目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花。朱斯亮找了几个人,想追问阿桃出事的时候,有谁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是否有人亲眼看到了阿桃失足掉下去的那一刻,可遗憾的是,这来来往往的,都是游客居多,所以,今天的客人,几乎都不会是昨天的游人,自然不会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更别说目击者了。阿桃出事的地方,离古寺大约五百米,而离花圃也有两百米,即使是古寺或者花圃的工作人员,在那个时候也忙着招呼游客,根本不会注意到离自己负责辖区外发生的事情。
一无所获的朱斯亮有点丧气,所以走进那花圃旁边的山道的时候,根本没发觉自己进入的是未开发区。直到看到山林一边出现了一块平地:沿着山道种植的绿树被砍倒了,前面竟然是用铁丝网圈住的树丛,铁丝网中间开了个信道,里面隐约看得到穿著蓝色工作服的工人。朱斯亮很快地反应过来——这铁丝网的另一边应该也是盛林伐木场的范围。而一片面积宽阔的绿汾水沼从铁丝网这边蔓延进铁丝网另一边的伐木场内,而簇拥在水沼里的绿色植物翠色欲滴,其中就有几株矮矮的水葫莲。
朱斯亮正要走过去,从铁丝网网住的树丛却响起了悉悉疏疏的声音,不大一会儿,就有个头钻了出来,继而半趴着从信道里爬了出来,正好停在了朱斯亮前面。那穿著蓝色工作服的人看到朱斯亮的一双脚,慢慢地抬起了头。
“阿汉?”朱斯亮一愣,“你在做什么?”
阿汉仿佛是做错事被人逮着一般,蜷缩到一边,大气不敢出一声。朱斯亮蹲到阿汉面前,“你来这里是做什么呢?现在上班时间呢,你旷工吗?”
阿汉唯唯诺诺地,又怕又悔地看了一眼朱斯亮,把头垂到胸膛。
朱斯亮轻轻拍了拍阿汉的肩膀,“阿汉,你是因为阿桃走了,所以没心情了?”
如果,阿桃确实知道何师傅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事的话,那么她应该也知道阿汉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大概,阿桃跟阿汉的感情这么亲近,也是因为阿桃告诉了阿汉这个事实的缘故?
听到朱斯亮提到阿桃,阿汉显得不再那么害怕了,转头看了那水沼一眼:“阿,阿桃,找到了那条大蛇。”
“蛇?”水沼里有水蛇吗?朱斯亮紧张地看了水沼一眼。
“恩,咬了爸爸的那条蛇。”阿汉认真地说,“所以,我也要抓,抓住那条蛇,给阿桃,报报仇。”
“报仇?”朱斯亮糊涂了,“你是说,阿桃也被那条蛇,咬了?”
阿汉点点头,又摇摇头。
朱斯亮却怀疑了,他看过阿桃死后的尸体,表面看阿桃确实是摔死的,也看不出有蛇咬过的伤痕,更没发现中了蛇毒的迹象,也许,当初自己不应该任扶里劝阻,好好帮阿桃检查一番就好了。
“阿汉,阿汉你跑哪里去了?阿汉?”铁丝网里面的伐木场有人喊了起来,阿汉慌张地站了起来,刚好被里面的人见到了,那人又气又怒:“阿汉你个崽仔,想干嘛了你,给我回来!不是说过不能到那边去的吗?掉进水沼里你就滋味了。”
第十二章木场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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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走到铁丝网边,才看到阿汉原来不是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位陌生人,吃了一惊:“你谁啊,怎么跑到我们伐木场后边来了?”
“只是游客,不小心走到这边来了!”朱斯亮赶紧掩饰,抽出了那张刚买回来的地图册子表明身份,笑,“能指点一下下山的路吗?”
“谁像你这么有闲情啊,老子还有一大堆木料没处理呢!”来人似乎是没什么耐性的家伙,一把将那地图册子打落到了水沼里,拉着阿汉便扯过了铁丝网另一边,警告,“这边是伐木场的范围,闲人勿进。”说着把铁丝网通道的门关上了。
隔着门看着阿汉被人拉着进到了伐木场那边走远了,朱斯亮只好放弃,走出了那片空地,才注意到另一边的树林丛间藤蔓杂生,呈坡形而下的山崖上荆棘灌木遍布,透过崖下茂盛的树林间树枝绿叶的缝隙,望得到那里似乎是片开阔的平地,其间盛开着不少花卉,好像是大片的野花。朱斯亮扶着眼镜睁大眼睛挨到山道边的一棵树往下伸出了半个身体。那应该是个野生自然景区吧?刚刚庆云山的旅游册子里,怎么没见到介绍?是未开发区吗?若是将庆云山的野花生长地都开发出来的话,也不需要特意建个花圃了。
“朱医生,你是那个朱医生?”从山道入口那边走过来的一个人惊讶地看着朱斯亮,“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朱斯亮记得他是鸡场的主人赵庆吉,也是奇怪,“赵叔你怎么也在平远山?”
“哦,我是来给花圃的人送今天的肉鸡来了。”赵庆吉搓了搓手,眼睛往刚刚朱斯亮看的那边瞄,“是什么让朱医生看得这么走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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