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难道是我猜错了么?”朱斯亮不觉得自己的推断出了错,“你能把何洪镜死后这段时间拉回来的业务的具体资料给我看看吗?”
“这可是商业机密,不能泄露的。”张文冰摇头,“而且啊,伐木场盛林是做不下去了,可家具厂有罪的胡长河死了,厂子是庆云的大户,每年给镇里带来的经济收入在那里摆着呢,政府不可能让它垮台的,所以还要保护它的生意,那客户的资料,不可能随便泄露出去。”
“一点也透露不成?”
“你要知道,去问那个客户验货代表苏展不就成了,你跟她不是朋友吗?盛林的事她应该比我还熟。”张文冰问。
朱斯亮不予置否:“那么,对于孙胜的死,赵永禄又有什么说法?”
“我问过了,这家伙应该是知道盛林走私,与那位胡长河狼狈为奸的第二把手,那天孙胜去盛林要见胡长河,果然是因为他在平远山游览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他们在偷砍滥伐树木,于是找盛林的负责人理论,一开始赵永禄还不让他进厂子,后来听了他要告发出去的威胁,于是放他入厂后把他非法拘留了起来。可是,就像他说的那样,在把孙胜关押在会议室以后,他便去了车间,等他再次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孙胜已经不翼而飞了,跟他一起的办公室人员也证实了这一点。而第二天,孙胜便被发现死在了车间,奇怪吧?”
“血衣女人呢?”朱斯亮脸上露出了神秘莫测的表情。
张文冰摇头,“盛林的人在你们看到家具厂出现血衣女人那一夜,没有人见到过类似的情景,都是第二天才听富民旅馆里的人传开,才知道自己厂子里发生过的事情。”
“这样——”朱斯亮想了想,吩咐,“你们警方对孙胜的验尸报告,能给我看一眼吗?”
张文冰张开口就想拒绝,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我试试。”
如果不是因为何洪镜,孙胜发现了偷盗木材而被盛林的人杀人灭口的,那还有什么样的原因会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林祖荫的死跟胡长河的死亡时间也太恰巧了,这里面的内幕跟盛林走私木材的事情有没有关系?朱斯亮上了平远山。因为查处盛林伐木场的事件,让平远山多了不少记者,却少了不少游客,所以每个景点都冷清了不少。
朱斯亮一路上到观日亭,远远地看到花圃的王师傅进进出出的忙个不停,不由觉得奇怪,信步走了过去:“王师傅,你们这还比别的地方都忙啊!”
王师傅看是朱斯亮,面带笑容,“那是。哎,都是盛林那档子事惹的祸。”王师傅抱怨着,望了望隔壁的林道里明显多了不少的进伐木场调查的穿着制服的人,“他们要调查具体的损失树木,我这花圃可就忙开了,跟他们解释,又得请他们宽容几天,让我好安置这花地里的花,否则我们花圃的人也成共犯了。”
“你们怎么会成共犯呢?”
“是这样,这花圃的实验田尝试栽种新花种,要选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怕被游人糟蹋了,我们可试过才刚打花苞呢,那花就被人给掐下来了。可惜啊!”王师傅解释,“所以我们后来都把实验田选在偏僻的地方,刚好,那老坪坡下被盛林砍伐完树木的平地少有人去,于是我们就在那开辟了个实验花田了,就是那个英雄花的花田。现在可好了,林业局的人来查问一次那花田是怎么回事,我就得赔着老脸解释一次了,好说歹说,才终于保住了那花田。反正树木不砍也被砍光了,那地,不种还撂在那没点用处,干脆就分给我们花圃了。”王师傅呵呵笑了起来。
老坪坡?那不是周家小姐的坟墓所在地吗?朱斯亮想起来了,“王师傅,你们还真大胆,敢在那种花。”
“咳,有啥,就图那清净啊!环境好的话,种起花来心情也愉快。”王师傅说着,邀请朱斯亮,“来来,那花移植到花圃里的花地开花了,可漂亮,你来看看。”
花圃里,在原本空着的花地上,果然开满了似红云仿彩绸浓艳华丽的花朵,风动时飘然欲飞。
“王师傅,我能去看看那花田吗?”
“成,别糟蹋我的花就成。”王师傅哈哈笑了起来。
其实朱斯亮感兴趣的并不是王师傅的那片花田,而是老坪坡的周家小姐坟墓。想想看,从来到庆云开始,事情似乎总跟这位传说中可怜的清朝小姐就有不清不楚的联系,而自己却一次也没有去过本人的坟墓看过!
朱斯亮经过阿桃出事的小坡停了一下,最后还是直接去到了老坪坡。跟传说中生人勿近的荒凉感觉不一样,老坪坡的地面多了几双脚印,看来是附近有盛林盗伐地的原因,让林业局的人来勘察过了。
周家女的坟墓在老坪坡一处面朝西的林地,坟前杂草丛生,坟后无树无荫,那倚在坟墓后面的一棵大树果然被劈断了,只剩下个比成旧的墓碑还要矮的树桩。朱斯亮缓缓走了过去,作了个揖,蹲了下去。想看真切墓碑上的字,但因为岁月久远的缘故,墓碑上班班驳驳地长满了青苔,字反而被遮掩了。朱斯亮本来想动手把那青苔掰去,再一想还是算了,重新站了起来,信步走到了坟墓后面,那后面还是一片茂密的树木,但却不多,只隔了十米左右,那树便稀疏起来,从树与树之间看得到被砍伐一空的荒地,上面栽种着一大片如火般燃烧起来的红花,像是平远山上着了山火。那十几米的树木都很巍峨粗大,枝干遒劲,看得出是有好几年树龄的大树,难道盛林的人会看中这里的树木。这么说来,陶记制作那些家具的白皮松,也是它们的其中一员了,朱斯亮又回头瞥了那坟墓后的看坟木的树桩一眼,这一看却让他瞪大了眼睛,然后毫不忌讳地扑过去双手摸了摸那个树桩:这是,白皮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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