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来年2月份,大概在2月3号那天,也就是农历大年初一,一个叫王叔果的人从外地坐火车回家过年,下车时已经半夜了。他家住化安市西北、灵寿县一个叫西河村很偏的地方,距市里有一小时车程。于是他打电话让同村的龙治民接他回家。龙治民同他是发小,现在在市里开的士为生。
那天龙治民电话里说好了11点到火车站接他,可是王叔果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也没看见龙治民的人影儿,打电话他也不接。王叔果心里埋怨,觉得龙治民既然不愿意来就该在电话里明说。
这样又等了二十分钟,就在王叔果不抱什么希望时,龙治民终于开着那辆二手的捷达姗姗来迟。见到王叔果,龙治民不冷不热的招呼一声,指指后座,让他上车。
王叔果说:“我这行李脏,还是放你后备箱里吧。”
“不用。扔车座上就行。”龙治民说。
“我怕把你座位都弄脏了,你怎么拉客啊……”
“你怎么那么啰嗦,让你放哪儿就放哪儿!”
见龙治民不高兴了,王叔果也不好说什么,就按照他说的把行李都塞进了后车厢,自己坐在了副驾驶座位。
开车上路,龙治民也不说一句话,始终绷着脸。王叔果随口跟他闲聊几句,龙治民吭吭哧哧的也不太愿意回答。
很快,王叔果发现这位发小很奇怪,开车不走大路,专挑一些背静的地方绕着弯儿走,特别是看见巡逻的警车,马上掉头往胡同里钻。他也没多想,就说:“我看你连出租公司的标志都没有,你这是黑车吧。”
龙治民“恩”了一声,眼睛盯着前方。
王叔果看见仪表盘上放着一个皮夹。随手拿过来翻了翻,看见了一个iPhone5的手机,忍不住拿出来把玩,惊叹道:“开出租这么赚钱啊,你小子都用上这个了……”
“放下!”龙治民说。
“别这么小气嘛。看看又不会看坏……”王叔果说着点开了屏幕,出现了一个年轻女人的美颜照。“嚯——,你连对象都搞上啦,顶多三十岁吧,长得也不赖,你真行啊……”
没想到这句话惹翻了龙治民,他一脚踩下刹车,毫不客气的把iPhone手机和皮夹从王叔果手里抢过来,寒着脸对王叔果说:“你要手爪子再这么贱,现在就给我滚下去!!”
王叔果本来也想发作,可是一看已经开出了城外,四周一片荒地,心里也有点儿打怵,就把这口气忍下了。
之后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只有车子在荒郊土路上颠簸着前行,一直开进了村里。
到家后,王叔果心里还憋着一股火,合计着既然龙治民对他这样,自己也犯不上占他便宜。于是就带着二百块钱来找龙治民,权作是给他路费。
龙治民是单身,早些年取过外村一个媳妇,没几年女人跑了,据说是跟邻村一个在外地打工的男的一起去了南方。此后,龙治民就一个人独居到现在。
他这人平时沉默寡言,不喜欢出风头,在村里人缘儿也还行,谁要是有个大事小情喊他一声,倒也愿意帮忙。就是今天这事儿弄得王叔果挺不痛快。
三根手指 引子2
他揣着钱来龙治民家找他,隔着大门看见龙治民家关着灯,他的车就停在院子里。他寻思龙治民睡下了,打算明天一早儿再来给钱。
正这样想着,还没等转身走,忽听堂屋门“吱呀”一声开了。就见龙治民穿一套干活儿穿的帆布衣服,从屋里走出来,根本不像要睡觉的样子。
王叔果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猫在了院墙后,透过砖垛能瞧见院子里。
就见龙治民走到车后,把后备箱盖掀开往里瞧了瞧,又盖上。然后就进了仓房,不多时从里面提着一把铁锹和一个镐头出来,径直去了后院。
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引起了王叔果的怀疑。回想起龙治民的反常,他寻思会不会是后备箱里放了什么值钱的东西不想让自己看见。
带着十二分的好奇,他大着胆子翻过了院墙,悄悄走向车后,把后备箱盖给掀起来了。
借着月光往里一看,可他吓得心惊肉跳。哪里有什么钱,竟然蜷缩着一个死人!
难怪龙治民不让他把行李放后备箱里,这家伙居然拉着一个死人去火车站接他。想到自己一路上背后都躺着一个死人,王叔果两条腿不住地发着抖。
可突然间,那个死人竟然扬起了脸。
月光照着那张脸,惨白惨白的,两只充血的眼珠呆滞的望着他……
王叔果看出这是一个男人,他的额角已经明显凹下去一块,皮肉也裂开了,粘着一大团恶心的血块。他朝王叔果伸出一只满是血的手,嘴唇颤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王叔果完全吓傻了,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擦擦擦——”的脚步声。龙治民回来了。
王叔果反应倒不慢,赶紧绕到了身旁靠墙的一口大水缸后面,尽量把身子缩在阴影里。
龙治民阴着脸,径直走到后备箱,一见箱盖敞开着,也大吃了一惊。
他警惕的左右环顾,没看到其他人。当目光再次落到后备箱里,忽然看到躺在里面的男人正瞪着两只眼睛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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