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战战兢兢地在客听东张西望,屋门的陈设和那气氛是那么熟悉,这告诉他,上次并没有走错屋子。
「你在找寻甚么?」小珊问。
「我上次的确来过这里,是你开门让我进来的。」
「不要忘记,你最初来看过我一次,那么在做梦的时候,自然会梦见同样的环境。」小珊微笑说:「谢谢你梦见我的家,这表示你对我的印象还不坏。」
「我要看看你的房间。」
「请吧。」小珊在前面引路,直走进她的睡房。杨天一入房中,不觉冷汗直冒,这里面钢床的位置,梳妆桌的位置,完全与他那天所见的相同。他试著将房门反锁,「嗒」的一声,也与那天并无二致。
「你要做甚么?」小珊问--连问话的神气也像了。
「你认真想一想,我那天有没有进过你的房间?」
「没有。」
「那天我也是这样,把房门锁上,将你关篆…」
「神经病!」小珊又笑一次。就在这时候,杨天蓦地瞥见床底下有一只手掌伸出来,不觉惊极大叫。
小珊随他视线望去,也是吓了一跳。「那是甚么?」她惊问。
「一只手,一只手!」杨天喃喃地说:「那是你的手!」
「我的手好好在这里,你为甚么乱说?」小珊本能地寻求一个保护,躲到杨天身边来:「你快瞧瞧那是甚么?」
可是杨天没有反应,他两眼直直地望著那只手,不言也不动。反而小珊渐渐镇定下来。「那好像不是人的手!」她说。
她缓缓走上前去,一俯身,在床下把一个残缺的人体拉出来--这人体是个女的,有手有脚,但她不是个活人,却只是个塑胶模型,是服装店摆在橱窗前的那一种。她的手脚都已断折,只有一些钢丝连系著。
「瞧你怕得这样子,」小珊拍手大笑:「这不过是个塑胶模型罢了!」
「一个塑胶模型?」杨天如在梦中醒来,他的眼睛活动了,手足放松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你家里怎会有一个塑胶模型?」
这问题把小珊问倒了。「我不知道。真奇怪,谁会把这东西放在我房中?」她想了一想,指著杨天道:「一定是你的恶作剧,故意放在我屋里吓我的!」
「不。」杨天严肃地否认。他俯下身去检验那「人体」,不错,她的肤色是那样「白嫩」,它的手足是一碰便折的。这使他哈哈大笑起来。那天他一定在幻觉中把它当成小珊,以致后来惊慌过度,狼狈不堪。
几天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没有杀人!这种感觉令他如释重负,一霎间,他觉得人生再没有比现在更美妙了。他的前途再无任何障碍,他可以自由自在地活著,快乐地享受他的生命。
一时喜极忘形,他把小珊抱起来,在室中团团乱转。
「你疯了吗?刚才像个呆子,一时又那样高兴,真给你气死了!」小珊著急地说。
「你说得对,我太高兴了,我要吻你!」杨天说完,不管小珊同不同意,便把她搂紧,接了一个香香的吻。
这来得太突然了,小珊满面通红,但她的心里却是愉快的。这是她第一次给一个大男人吻著,一种甜丝丝的感觉,说不出受用。
杨天见她不反抗,再深深的吻下去,然后向她低低地说:「我对不起你。」
「为甚么?」小珊张开了眼睛。
「我曾想过要杀你。」
「想一想有甚么关系,又不是真的杀了。」小珊天真的笑说。
「非但想过,而且已经实行了。那一天我到你家里来,将你污辱,后来,幸亏这个塑胶模型,它使我发泄了疯狂的兽性。它救了你,也救了我。」
「你说甚么,我一点也不懂,这模型到底是谁放进来的?我从来没有见过。」
「不要管它,我想这是天意,它不要让你这善良的女孩子丧生在我手里,那一天,你究竟在甚么地方?」
杨天把确实的时间对她说了。小珊想了一想:「哦,那天我和一个女朋友去看电影。」
「可不是吗?那天你根本不在家里,证明这是天意。」
「好,不要再胡说八道了,让我们喝一瓶可口可乐,庆祝你精神复原。」
当小珊到厨房冰箱去取汽水的时候,杨天忽然发现那塑胶模型的一只手压著一点晶莹闪亮的东西。他将那模型的手推开,赫然发现一只钻戒。
「小珊,小珊!」杨天大叫。
小珊匆匆忙忙拿了两瓶汽水跑出来:「甚么事?」
「这钻戒是你的吗?」
「不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漂亮的饰物。」小珊艳羡地望著那只戒指。
杨天脸色陡变。「我明白了,」他说:「我一切都明白了。」
「你明白甚么?」小珊问。
「告诉你,这戒指是我结婚那一天送给我的妻子杜丽莎的。」杨天说:「这是她最珍爱的饰物,只在重要的场合才佩戴。唉,想不到她死后还记挂著我。」
「我不懂。」
「杜丽莎知道我的心事,知道我肚里怨气冲天,一定会找你来泄愤。所以趁你不在的时候,她把这塑胶模型安排在你家里,让我以为是你,在发泄完我的怒气后,这塑胶模型也损坏了。但你不致因此受伤,我不致因此坐牢。这正是杜丽莎的好意,也不啻告诉我,冤冤相报,是没有好处的。」
「你怎可以肯定是她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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