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些暗了,袁杨拉下风镜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于是想了想还是重新把它扣在了前额上,然后戴上手套,踢踢腿,放松一下有些酸痛的筋骨,跨上了山地车,启动,任由车子一点、一点地加速、加速、再加速……逐渐兴奋起来的他忍不住“啊,啊”大叫起来,面前的满眼绿——哦,不是纯粹的绿而是绿黄红的“满眼花”也越来越快地从身边呼啸而过……
此时的潘又朵也很兴奋。整个下午,她一直很兴奋!
回国的第二天,她偷偷拐了两个体院的小师弟去踢了一场很二的比赛,晚上大哥拍她的肩膀她一声不小心的“哎哟”,然后看到了她身上的淤青,追问之后吃了一顿狠狠的教训,昨天被“禁足”——不是不让踢球是关了禁闭足不许出户。这对于生性好动的她不啻于晴天霹雳般的打击,于是周六一天可给憋坏了,还好上天有好生之德,昨天下午大哥随队出征去了济南打比赛,未来大嫂恪尽职守跟着她在小区熟悉了多处的花花草草和附近卖场的琳琅商品。终于,今天早上公司的一个电话把大嫂召唤到了北京……
送别大嫂登机以后,潘又朵有一种翻身农奴大解放的兴奋,蹦蹦跳跳地回家,打电话给闺蜜,然后不理保姆大婶的劝说和恐吓,开了大嫂的大众EOS新车跑了出来。潘又朵觉得没啥好怕的,即使犯了错大哥也从不舍得动她一个指头,感觉事态严重她就故作可怜巴巴地向挂在墙上爸妈的遗像那里瞅两眼,大哥便会不再教训她而是肩膀开始了耸动,然后揽着她一句话也不说……有时这高大强壮坚强如铁的汉子还会落泪。大哥说希望她听话但永远不会打她——她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命是她给的,他的血管里流淌着她的血液。
潘又朵没见过妈妈,妈妈也只是在生下了她之后看了她一眼,就对这个非常留恋的世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大哥当时十二岁,在陕西的八一体工大队少年队踢球,体检的时候发现骨髓造血功能障碍,为了救大哥的命需要她来到这个世界,产前妈妈还在坚持锻炼希望她能够健健康康,然而意外发生了:一个醉酒的司机撞上了妈妈……爸爸精神上受到刺激,在大哥进行骨髓移植返回球队之后,经常痛打醉酒的人和开车的司机。潘又朵五岁,爸爸将她托付给朋友,又给大哥打了一个拉家常的电话,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来到妈妈的坟前说了大半夜的话然后转身跳河自尽了。大哥听到噩耗大哭了一场,球场上从此多了一个训练更为刻苦意志更为坚强的后卫,21岁,大哥入选国家队,26岁,大哥选择了留洋,28岁、29岁连续两年成为荷兰联赛的最佳中卫,欧洲赛场上著名的“移动的中国长城”、“巨星质检员”,31岁,大哥回国重返家乡的省队。
潘又朵的闺蜜叫做林秋芳,是个美女记者,名字听起来像中国人却是潘又朵在日本留学时房东家的女儿,汉语说的很棒,经常到中国的中西部做一些专访和调研,所以她们更多是在网上聊天,但这并不妨碍她们成为闺蜜。去年冬天以来,林秋芳回日本的日子更少了,今年6月的一天林秋芳突然说她已经应聘在潘又朵家乡的中学任教,今天早上潘又朵看到林秋芳的朋友圈上传了多张江城师范大学的照片,才知道她正在江城参加一个两天的培训今天中午结束,于是兴高采烈地在江城师范大学门岗登记然后驱车直接等在了会议中心的门口。
28岁的林秋芳气质高雅,风姿绰约,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人们关注的目光。出了会议中心,她一直在礼貌地拒绝几位男士殷勤的午饭邀约,看到潘又朵向她招手呼唤了,她还在客气地向他们鞠躬表达着歉意。
潘又朵可没有那么耐心,她跑上台阶,拉住闺蜜的手把她挡在身后,虽然站的位置较低,但她昂着头大声说:“美女已经拒绝你们了,怎么还那么不识趣呢,我看你们还是去那边洗手间照照镜子或者干脆洗洗走吧!”
几位自恃风度翩翩的精英男教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杵在了原地。
潘又朵目空一切地转身拉起林秋芳:“哈哈,咱们先去新街口的鸭得宝品尝正宗的鸭血粉丝汤,然后去城南兜风!”
林秋芳还在系安全带,潘又朵已经发动了车子。
“阿朵,如果你不说话,我肯定认不出你了,更漂亮了……”林秋芳瞅着她,很欣喜也很真诚的语气。
机车轰鸣声中的潘又朵得意地笑着,然后指点着那几个呆若木鸡的男士说:“看,傻子!傻子们!”然后鸣笛并向他们招手示意:“嗨,byebye!”火山红的大众EOS敞篷跑车绝尘而去……
身后几位男士还站在原地,参差地、呢喃着举手回礼。
潘又朵已经带着林秋芳逛了江城的那几处名胜,上了高架出了城来到城南。城南的这一带将拓展为新城区,四通八达的道路网已经建成,本就有几处风景又注重了绿地的建设,所以成了江城年青人开车兜风的好去处。
“你怎么做起了老师?好玩吗?你哪来的教师资格证呢?老师们还有记得我的吗?你教什么?是日语吗?学生对他们的美女老师有什么样的反响?他们喜欢做你的作业吗?你的学生有特别出色的吗?……”潘又朵又提出一组连珠炮般的问题,林秋芳是做过新闻官的,回答得不紧不慢、有条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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