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南渚哼笑,转过头,不再理他。
又冲门外道:
“老苏,教教川宁府衙,你们大理寺是如何办案的。”
正此时,苏敬亭握一把折扇,出现在门外。
一身蛋壳青春袍,佩玉挂绦,自有一番少年风流。
梁宜贞探头。
敬亭少爷,许久不见了啊,还是很好看呢。
苏敬亭遂举步行入,一一行过礼:
“办案,礼为先。”
折扇唰地打开,其上四个大字——大公无私。
他摇扇道:
“带上来。”
只见门边几人,架着一瘦高男人进来。衣衫褴褛,大脚趾头露在布鞋外。
蒋家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尤其蒋貅,后被已一片汗湿。
这…不正是山鸡么?!
苏敬亭方道:
“来,给大人自报一下家门。”
山鸡余光看见梁南渚,肩头一抖,忙匍匐在地,道:
“小的川宁陈大春,诨名山鸡,兄弟们看得起,也叫一声山鸡哥。是…是跟着昊男哥混的。诶!”
他忽见同样跪地的袁浩楠,大惊:
“昊男哥,你…你也进来了?”
袁浩楠白他一眼,完全不想说话。
死山鸡,找他的时候找不到,偏偏此时出现!锤子!
徐故身子前倾:
“你为何在此?与蒋少爷被殴打之事有关?”
梁南渚踹一脚:
“快说。”
山鸡看他一眼,忙垂下头。这个祖宗,就是死也不敢惹啊!
他方道:
“徐大人,蒋少爷雇兄弟们打宜贞小姐,确有其事。小的…小的就是中间人。”
“什么?”袁浩楠眼刀扫向山鸡。
山鸡脖子一缩,本能畏惧:
“只是这件事,小的想自己赚,就没禀告给昊男哥。”
山鸡语罢,徐故的目光看向蒋貅:
“蒋少爷,可有话说?”
蒋貅脸挣得通红,起身直指山鸡,道:
“这是诬陷,没这回事!你说是我就是我?你有证据吗?”
蒋貅一脸得意。
这一回,他可是半点痕迹也没留!
苏敬亭扫他一眼:
“蒋少爷,小小年纪莫要撒谎哦。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山鸡又磕头,接着道:
“的确没什么字据之类。不过,蒋少爷给的定钱就是证据。”
定钱?!
众人不解。不就是银子吗?银子都一样,还能成为证据?
山鸡遂自怀中摸出,双手奉上。
原来,并不是银子,而是几个铜板。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证人
端坐的梁宜萱忽伸长脖子,团扇掩面笑起来:
“哟,蒋少爷,这么点定钱也拿得出手啊?”
蒋貅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说不出话。
蒋夫人扯过他,耳语:
“不是说没留证据么?这是什么?”
蒋貅也无奈:
“不知道啊。就是赏他们的零钱,这怎么是证据?”
蒋夫人方舒了口气,又道:
“镇定些,只怕是故意试你。”
蒋貅恍然大悟,缓了缓,很快恢复正色。
道:
“梁哥哥,你们说吧,这是什么证据?我清者自清,没做过的事,还不信能翻出花了?”
梁南渚朝苏敬亭使个眼色。
苏敬亭会意,方道:
“山鸡,我问你,这是当时蒋少爷给你的定钱么?”
铜板已呈上给徐故。
山鸡道:
“是,也不是。其实不算定钱,定钱是五十两纹银。而这个,是兄弟们向蒋少爷讨的赏。
当时蒋少爷说出门急,没带多少零钱,就都赏给了咱们兄弟。”
徐故看他:
“许多天了,怎么也没花出去?”
山鸡道:
“的确许多天,不过市井上关于山贼的传闻越来越多,我们到底做贼心虚,不敢花。
大人有所不知,小的虽是提起刀吃这碗饭的,但其实是个鸡胆子。故而诨名‘山鸡’。”
梁宜萱与梁南清喷笑。
原来,山鸡是指鸡胆子啊!听上去还挺霸气!
梁南渚清了清嗓,瞪他们一眼,二人方才缩回脖子。
徐故将铜板把玩一回,二指夹起:
“这铜板,能证明是蒋少爷的?”
梁南渚颔首:
“钱的事,还是请凌波哥说吧。他是专业的。”
鄢凌波握着云头手杖起身,白衣翩然,落落仙气。与这肃穆阴森的府衙,实在不相配。
他遂道:
“请徐大人仔细看。这是正永元年铸造的红花币,寓意新朝红红火火蒸蒸日上。”
徐故又细细看了,点头:
“你一说,本府倒有些印象。”
鄢凌波接着道:
“那徐大人应该也知道,当时这批铸币出了些岔子,杂质颇多,根本无法发行。”
“记得。”徐故道,“本府是那年高中的,关于时事的考题中正好提到这个,故而印象极深。”
鄢凌波又道:
“当时陛下未免浪费,遂将这些铸币赏赐给京城的几户人家,并嘱咐不可入市流通。巧的是,受赏的人家屈指可数,其中一家,正是蒋家的表亲,京城姜氏。”
这样啊…原是赠送表亲,从而传入川宁。
蒋夫人跳起来:
“这能说明什么?说不定那几家就有人来过川宁,就丢了这几枚红花币,又恰巧被山鸡他们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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