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宜贞细细读来,不时点头,懿德公主墓规格不够原来是有缘由的。
懿德公主本非先皇血脉,是开国将军之女。因一家人俱为国捐躯,故而封了公主,自小养在宫中。
而后崇德太子造反弑父,五皇子平乱登基,也就成了如今的陛下。
懿德公主身为同辈,本该抬为“懿德长公主”,却因血脉之故,未曾受封。
如此看来,公主二字,倒颇是尴尬。
就连原主引以为傲的皇亲国戚身份,也显得可笑至极。
梁宜贞摇摇头,对公主之死越发好奇。她忙从挎包中取出铁锥与撬棍,立刻开棺。
咦?
这口棺材同墓洞一样,并未封死!
什么情况?她一把掀开棺材盖,不及朝里看,扑面便是一股浓香。
百日醉!
又一个诈死的?
她下意识翻身入棺,定睛一看,霎时目瞪口呆。
懿德公主已出现尸斑,是个确确实实的死人。
而她身旁……
并未见晋阳侯世子!
百日醉的气味在阴湿之处能百年不散,所以,是晋阳侯世子用的?
可为何呢?
会与懿德公主的死有关吗?
太多疑问涌入大脑,梁宜贞只无奈扶额。自己不就是想保条命,怎就这么麻烦啊!
她深吸一口气,也罢!当务之急,先查出公主的死因。
从尸身上看,并无外伤,也无中毒之相。可有的毒肉眼辨别不了,否则何须通灵玉?
梁宜贞取出鄢凌波的玉,放在懿德公主口中。
莹白美玉霎时乌黑!
果然是中毒!
通灵玉越黑,证明毒性越烈。黑成这样,她垂死时该多痛苦啊!而真正自尽之人求的是往生安宁,断不肯用它。
除非,死于非命。
梁宜贞将玉收好,又仔细查验一番。只见懿德公主双手呈握拳状,指缝露出线头。
想来她临死紧握,因着新尸有尸僵,不易被人发现。眼下尸体瘫软,拳头微微松开,这才见得。
梁宜贞屏息凝神取出,竟是半截嫣红的璎珞穗子!
女人的东西。
会是谁的?
她脑中忽一闪,那个女人!
灵堂中说话的女人!
那个……凶手……
梁宜贞忽觉一阵阴风,背脊发凉。她胡乱收好穗子,忙将棺材盖复原。
害人无非两种心思。一是泄愤,二是杀人灭口。而在一个充满秘密的晋阳侯府,杀人灭口的可能性自然更大。
可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竟值得杀人!还是一位公主!
梁宜贞托腮靠着棺材,百思不得其解。
咚咚咚……
她猛吓一跳,惊惶四顾,似乎……有人在敲主墓室的门!
这个墓穴中,竟还有旁人?
梁宜贞一瞬揪紧心。她是知晓方位,直接下到主墓室的。而门外之人应是不知,遂打了其他墓洞,从一旁的耳室来。
那便不是府里人。
是谁?
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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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神秘人
梁宜贞不动声色将手伸进挎包,紧握铁锥,蹑手蹑脚朝石门去。
声音断断续续,不是敲门,而是……开墓门!
她躲在墓门之后,身子微微发颤。这样的情况是逃不掉的,要么被人抓,要么制服他!
墓门渐渐推开,发出嗞嗞的摩擦声。
刚开一个缝,骤然顿住。
糟了!
梁宜贞心下一沉。适才的蜡烛未灭,见着光亮必知主墓室有人。
果然,门外之人转身便跑。
这么怂?!
梁宜贞来了胆子,撒腿便追。
那男人一身黑衣,束发蒙面,速度如飞。梁宜贞冷哼一声,自挎包中抽出灵擒爪。
这是个机关鞭。前边如同虎爪,关节可松可紧,后边坠着长索。
她用力一抛,正抓住男人的蒙脸布。男人费力挣扎,梁宜贞一把扯下。
只见男人手掌掩面,竟来了个金蝉脱壳。他三两步奔至墓洞,蹭着壁岩,似乎飞上去的。
好厉害的轻功!
梁宜贞再追不上,只握着那块蒙脸布不甘跺脚。
不过,虽不见脸,他耳垂一颗红痣倒醒目得很。
待她将墓穴恢复如初,已是午后。骄阳洒下点点光斑,穗穗正倚着大树打眠。
她口中含含糊糊,似在说梦话:
“小姐,打他……”
梁宜贞噗嗤一声。这丫头,做梦也在战斗啊!
“穗穗,穗穗。”她推了推,“咱们走了。”
穗穗猛一歪,这才醒了。她看向梁宜贞,渐渐回神。
“小姐可算回来了!”穗穗立马来了精神,邀功似的望着她,“小姐走后有二人跟我打听你。嗯……看着像小姐的仰慕者。不过小姐放心,都被我骂跑了!”
“骂走的?”梁宜贞一愣,“穗穗真厉害!知道什么来历么?”
穗穗抱歉笑笑:
“光顾着骂人了,倒没听清他们讲什么。”
梁宜贞揉了揉她的发髻,只觉无奈又好笑。
倒也对了!之前跟踪的人果然是冲着梁宜贞来的。
不过他们跟了一路却无甚行动,显然不会对她们下手,更像是暗中保护。故而,她才放心让穗穗调虎离山。
而对于跟踪者的身份,她心中早有几分数。
梁宜贞振了振精神,方道:
“穗穗,咱们下山吧!我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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