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懵。
“什么意思?”
“骂他什么了?”
“光天化日打情骂俏,的确不检点嘛。”
……
腾子静静听众人说好一阵,才悠悠开口:
“真没见识!他们是川宁晋阳侯府的世孙与小姐,一个爹生的亲兄妹。还敢诽谤侯府,你们有几个脑袋?”
众人猛惊,恍然大悟。
难怪那二人这么别扭,原来是兄妹啊!
那这般说人家真是不对。毁人清誉的事,搁旁人身上早动手了吧。
中年妇人遂赔笑上前:
“小哥,都是误会。咱们也不知是那样大的人物,嘴贱嘴贱。”
腾子抱臂踱步:
“可我们世孙说,你们骂他。”
“误会是夫妻而已,没骂啊。”众人辩解。
一男人不耐烦,道:
“还跟他理论什么?都这么闲?散了散了!”
众人撇嘴点头。
大人物又怎样?还没见过这么计较的大人物!
刚要走,霎时又顿住。
只见二楼栏杆上整齐倚着二十位高大威猛的男人,正俯视着堂中众人。
那是晋阳侯府府兵。
众人背脊一紧,再不敢动。
“那…你说怎么办吧?”刚才的男人道。
腾子思索半刻:
“嗯…世孙说骂人,就一定是骂了,你们谁也别不认。
至于怎么办…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给我家世孙与小姐造成了伤害。
那就…赔钱吧。”
“这是明目张胆抢钱吧?”有人不服。
可看向晋阳侯府府兵,声音又渐渐弱下去。
腾子接着道:
“也不多,一人一二文,是个意思。表示你们知错了,我们世孙也就不再狠罚咯。”
只要…一二文?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搞笑来的吧?这些大人物这么无聊?
少年人啊。
还真是幼稚。
…………
堂中闹哄哄地排队交钱,梁南渚置若罔闻,已在院子里转了大半圈。
马房、厨房、几个大门、几个小门…都牢牢记在脑中。
梁宜贞趋步跟在后面,初时的羞涩紧张早已褪去,反有些气呼呼的。
“你说,什么叫他们骂你?”她紧追不放。
梁南渚悠闲踱步,一声轻笑:
“哟!反应过来了啊。”
说他们像夫妻就是骂他,梁宜贞又白白被奚落一回,心中自然不服。
她白他一眼:
“我还觉得他们骂我呢!”
顿了顿,瞪他:
“我配不上你么?”
“你?”梁南渚顿步,摇头上下打量,“留着你的气焰,祸害未来夫家吧。”
刚要举步,梁宜贞身子一扭,挡在面前。
她负手仰面,带着充满阴谋的笑:
“不行啊。”
梁南渚垂眸睨她。
“我如此善良,怎么能嫁出去祸害别人呢?”她偏头,“反正咱家也不缺钱,你养我呗。谁叫你是我大哥,我就祸害你一辈子!”
梁南渚哼声,越过她:
“谁是你大哥!”
梁宜贞噗嗤,旋即无奈摇头:
“活人真幼稚。”
唰。
梁南渚眼刀扫来。
梁宜贞撇嘴讪讪:
“不幼稚,作甚和堂中众人计较?”
“分明是你先计较。”
“我逗他们呢。”梁宜贞追上他,“你又是为什么?为了我?”
梁南渚一梗,拧眉看她:
“怎么你的脸皮比猪皮还厚?”
“因为我优秀啊。”梁宜贞明媚一笑。
“傻不傻?”
梁南渚别开头,只觉这祸害的死德性又回来了。
“大哥才傻。”她又扯上他的袖子,“逛了这么多圈了还在逛。是紧张了,还是害羞了?”
梁南渚一把扯回袖子,声音沉了些:
“少废话!不仅我逛,你也要逛。每个房间的方位、物件的摆放、哪里有出口,都给我记仔细了。”
梁宜贞一愣,咽回要打趣的话。
他这样说…很严肃啊…
她立刻收了嬉皮笑脸,凑前耳语:
“此处…不对劲么?”
梁南渚带她行至角落,才道:
“此处并非交通要塞,一间小驿馆,怎会这么多人?”
他是说…堂中的人。
“他们说个闲话还故意让咱们听见,你说是为什么?”他道。
梁宜贞微愣,倒吸一口凉气:
“此地无银三百两,让我们知道,他们只是说闲话,不为别的…从而…明目张胆地监视。所以你闹了一出,为的是让他们放松警惕。”
话音未落,梁宜贞忽觉后腰一紧,整个人贴上他的胸膛。
盘成丸子的发髻正抵着他喉头。
“大…大哥…”一瞬惊惶。
“嘘。”梁南渚气声道,远远看去,二人抱在一处,引人遐想,“给他们一个监视的机会。”
院中零星几人往来,见少年男女如此,纷纷侧目。
梁宜贞紧贴着他,只觉头顶划过他细微的呼吸,还感到他喉头的律动。
她遂抓紧他腰间革带,不敢放开,也不敢环上。
…………
夜晚,梁南渚房内。
烛火一晃一晃,兄妹二人凑在一处,盯着一桌子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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