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靴子黑影如飞,在人群中迅速闪过洛阳城的街道,却不闻半点声音。
至一间茶舍方顿住。
“大人…”
话音未落,红痣男人抬手打断。
他正端坐茶桌前,烹一盏牡丹花茶。案几是黄花梨的,茶具是龙泉青瓷,再配上茶香悠悠,花香清甜,极是风雅。
“粗人。”他摇头微斥,新舀一盏茶吃了,才道,“说吧。”
来人抱拳:
“上回那两个蠢货行刺失败,我们回过那家驿馆。听人说,他们刚走不久。”
红痣男人手一顿。
不是因为没抓着人。打草惊蛇,蛇又不傻,抓不到人才是合情合理。
但…刚走不久…
就很值得玩味了。
这是算准了他们返回的时间,故意吊着他们玩儿啊。看来,这个梁世孙对他们也很了解,并且…
没有丝毫畏惧。
这很令人不安啊。
红痣男人握紧茶盏。他走到今天的位置,不是靠人尊敬,也不是靠人爱戴,而是让人怕。
你无法让所有人都尊敬你,但你能让他们都怕你。
可没有畏惧的人,该怎么办?
他凝眉:
“这个梁世孙,还真是扫兴啊。”
扫他的兴,他就要人的命。
红痣男人轻笑,嘴角尖利,神色阴冷:
“附近的兄弟都调过来了吧?”
“是。”来人低头应声,“全凭大人差遣。”
“那就盯紧了。”他道,“洛阳城…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要布置我们的人。驿馆、酒楼、街市,甚至青楼…
这一回,我要他们插翅难逃。”
他抬眼,透过窗户能看到洛阳城大片街景。
叫卖声声,熙熙攘攘,他的目光像是洒下一张网,网住来往众人,也将网住那些扫兴的人。
他又含笑添一盏茶,向来人笑道:
“记住了。这叫…请君入瓮。”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入瓮
清晨的阳光唤醒万物,青草伸着懒腰,庭院牡丹竞相绽放,颜色各异,俱是国色天香。
梁宜贞身着绾色春衫,雪白面纱遮住脸,只露出两个大眼睛。
梁南渚打量她一眼,满意点点头。
他自己换了件深色袍子,许多日未剃胡须,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五六岁。
梁宜贞望着他憋笑。
忽一蹦上前,揪他胡须:
“夫君。”
她偏头,明媚一笑。
梁南渚侧头躲开,眼角投来嫌弃的目光:
“老实点。”
她近前:
“可你是夫君啊。”
他退后:
“出门再喊。”
梁宜贞才不听他,只一步步负手上前:
“我总得提前适应适应吧,万一说漏嘴,叫出一声‘大哥’,人家还以为咱们不正常呢!对不对?”
梁南渚侧身越过她,拂袖:
“歪理。”
她跟过来,倾身审视:
“大哥不会是害羞了吧?那你还好意思跟人家装夫妻!”
梁宜贞又点一阵下巴:
“说来,上回装过夫妻了,他们真的不会识破?我看你这么别扭,还不如装兄弟呢!”
兄弟?
梁南渚嫌弃打量:
“死娘炮。”
梁宜贞撇嘴。
他又道:
“正是因为装过夫妻,他们定然以为咱们不会再装。故而,更容易蒙混。”
其实,两个大活人,仔细辨认岂会认不出?
所谓蒙混,只是让对方更慢认出,争取更多时间。
“我懂。”梁宜贞一把挽上他,“走吧,夫——君——”
梁南渚扶额,被她拖着下楼。
楼下府兵已做随从打扮,站列一排。看着二人相携而行,他们发出欣慰的微笑。
难得一日不闹,真好啊。
梁南渚清了清嗓,俯视府兵们:
“夫人不慎毁容,奇丑。本老爷遍寻名医,恰至洛阳。明白了么?”
府兵齐整抱拳:
“谨遵老爷吩咐。”
梁宜贞一愣,这群人反应够快的啊。
不过…
毁容是什么鬼!奇丑是什么鬼!
她转眼瞪向梁南渚:
“原来,让我戴面纱,是在这里等着呢!”
梁南渚憋笑,眼神飘忽:
“遮住脸,自然更难认。况且,众人对丑女都是避而远之的。这是为你好。”
梁宜贞撅嘴:
“你怎么不也毁容?还更安全呢!”
“夫妻双双把容毁。”他呵笑,“太假了。况且…”
梁南渚下颌渐渐扬起。
这个动作…梁宜贞知道,这是他自夸自大的前兆。
他道:
“我这般玉树临风,说毁容?很没有说服力啊。”
梁宜贞憋气,刚要出拳,他一把握住,又将她一揽。
“入城吧,夫人。”
他嘴角勾笑,一脸得意。
府兵们呵呵。
这两人,一日不闹浑身难受!
…………
洛阳城门。
晨光划过,城门缓缓打开。兵士门整齐小跑,在城门口渐渐停驻,一字排开。
人群一拥而上,出城的、入城的,就要挤垮城门。
“挤什么挤!”兵士们维持秩序,“都去排队!排队!”
一兵士拦住老汉:
“说你呢!鱼符呢?”
52书库推荐浏览: 沐清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