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酸梅汤的凑一句:
“你不敢说,也总有敢的。不仅敢说,而且敢做!
就看看劫富济贫的游侠,碰到这种事自然路见不平一声吼,晋阳侯府也防不胜防啊!”
“那可都是说书的,却是你信了!”有人捧腹。
众人随即又一阵哄笑,几句之后,又换了别的话题。
梁南渚收回审视的目光,压了压帽檐。
劫富济贫的游侠啊…很快就会有了…
他看向身旁梁宜贞。她正捧着本书卷,一面吃茶。
他凝眉:
“这有什么好看的?看了一路!”
梁宜贞噗嗤,举着书卷晃了晃:
“这可是百官给咱们做的悼亡诗啊,文采上佳呢!”
她又将书卷摊开推向他,手指比划:
“你看,这几处我做了记号,赞咱们品性的,是上品中的上品。我想着以后咱们葬礼上也能用,很有面子的。”
梁南渚差些呛出声,只扶额。
这祸害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啊!
“你想的可真长远!”梁南渚讪讪吃口茶。
梁宜贞白他一眼:
“你就由着我吧!看些诗文也能排遣郁闷。”
他哼笑,玩味看她:
“老子陪着你,你有什么可郁闷的?”
梁宜贞撇嘴,捻了捻他的衣袖,又抖了抖自己的衣袖:
“我可是第一回悄悄从墓中顺东西!”
此前衣衫湿透,不得不用了衣冠冢中的衣物。思及此处,心头又觉堵得慌。
自己多年下墓研习,一向规规矩矩,还义务帮着墓主人防盗墓贼。心头骄傲着呢!
怎么跟他在一处,偏偏做起了盗墓贼的勾当?!
一时只觉心中不平,自己多年清誉毁于一旦。
梁南渚呵呵:
“咱们自家的东西,江湖救急,你别扭个锤子!”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他毕竟不是下墓人,哪知她的纠结?
梁宜贞只嗔道:
“谁跟你是自家人?!”
说罢她又朝对面桌子努嘴:
“他们说的,真这么夸张?”
这自然是只皇帝赏赐晋阳侯府一事。
梁南渚哼笑:
“只怕更夸张。京城这起子小人,只知玩阴的!”
“捧杀啊…”梁宜贞喃喃。
尤其千两黄金,真是个烫手山芋,总要想法子散出去才是。
不过,更令人担忧的,是奉命送礼的太监。
他奉的可不止送礼的命,更有调查之命吧。
“那个太监,也很麻烦。”梁宜贞脱口。
“不麻烦。”梁南渚道,“杀了就是。”
杀了?!
梁宜贞蓦地睁大眼。
说得轻巧!
杀了那太监不要紧,要紧的是如何向京城交代!大太监可是代表皇权而来,皇上岂不更有借口为难晋阳侯府?
梁南渚摩挲杯沿:
“杀他,只是因为他该死。”
梁宜贞偏头。
他接着道:
“大太监郭知春,我在京城街上见过两回。第一回,调戏鉴鸿司的小丫头;第二回,强抢商户之女。”
梁宜贞一惊,五官扭了扭:
“可他…是个太监啊。”
他耸肩:
“死变态呗。”
梁宜贞咽了咽喉头:
“那的确该死。嗯…咱们要不要给川宁送个信,提醒一声?毕竟,大姐还在家里呢!”
况且他们死而复生的消息,还未互通有无。
梁南渚摇头:
“现在不合适。”
如今郭知春住在晋阳侯府,任何一个小动静都会引人疑虑。
“你放心,”他道,“家里知道怎么做。”
梁宜贞凝着他。
这就是谋划多年养成的默契吗?在他生死未卜之时,还能如常运转…那很厉害啊。
叮铃。
梁南渚丢下几个铜板,铜板摆了摆,才缓缓停下。
“咱们该上路了。”他道。
梁宜贞回神,颔首。
上路,京城之路,公道之路。
…………
“大人,大人!不好了!”亲随慌张冲入郭知春的院子。
他依旧一袭红袍,正对镜傅粉:
“扫兴!说吧。”
亲随缓了缓:
“晋阳侯府在城郊设了粥棚和茅屋,救…救济流亡而来的灾民。用的,就是咱们送来的千两黄金!”
郭知春顿了顿手,面色一滞。
旋即,哈哈笑起来,和善可亲:
“这是好事啊。怎说不好?”
亲随一梗,不知如何接话。怎说不好?您老人家不是最清楚么?死太监阴阳怪气!
只是这些话不能说,更不能形于色。
“他们全家都去了?”郭知春问。
亲随应声。
郭知春笑了笑,又拿起茉莉香粉擦手:
“他家那小姑娘也去了?”
小姑娘?
亲随愣半刻:
“大小姐也去了,行在前头,很是积极。”
“这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啊。”郭知春放下茉莉粉,笑道:“咱们也去看看吧。咱家最喜欢凑热闹了。”
热闹了,就容易乱。乱了,就好做事了。
京城车马华丽,一路引来无数围观。马蹄哒哒,朝郊外行去。
…………
郊外。
烈日炎炎,汗流浃背。
施粥的人多,逃难的流民更多。汗液蒸发,整个郊外散发一股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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