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我们多心了。”
“不想你心肠这般好,也不告我们。”
又有人见了梁宜贞怀中的画匣子,一时好奇:
“才见你抱着进谢夫子院里的,怎又抱回来了?”
梁宜贞看一眼画匣子,笑道:
“说来话长。这是我借的,谢夫子题了字,我还要还人家呢。”
“谢夫子题字啊!”众人蓦地一惊,“谁的画?”
梁宜贞拍拍匣子:
“柳春卿。”
女孩子们眼睛噌地一亮,梁宜贞忽觉自己置身烈日之下。
“柳…柳春卿的?”
“春卿少爷…你没骗人吧?”
“你这会子是去找他还画?”
女孩子们的问题从四面八方砸来,梁宜贞应接不暇,只愣愣点头。
“稍等,我换身衣裙陪你去!”
女孩子们齐声道,一转眼已溜不见了。不时还有人遣了丫头折返嘱咐,说怕她初来京城不认路,让她务必等一等。
穗穗看着女孩子们的背影,鼓胀腮帮:
“小姐怎么不告她们?还答应带她们玩!”
梁宜贞笑笑:
“我白卷入学,鉴鸿司必多有不服。告她们又能如何?一个个养得比花还娇,家里就真舍得罚了?不过是徒添她们的怨气。
说来也是小事,我也没怎么着。她们不过是小孩子斗气,就像从前大姐与小弟一般。所谓斤斤计较,不如与人为善。”
穗穗挠挠头,心中还是委屈。欺负小姐就该罚嘛!
梁宜贞揉揉她的双丫髻:
“我在学着做一个活人啊。”
尸身与墓穴只有白纸黑字,是非曲直;而活人,有人情冷暖。
穗穗耸耸肩,虽不懂,但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一时也颇为释然。
不多时,更衣完毕的女孩子们趋步而来。梁宜贞猛一惊,霎时站不稳,幸而穗穗与逢春扶着。
“今日过节么?”
她看着眼前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似乎穿上了最美的衣裙,配上了最华丽的首饰。
逢春老实,掐指道:
“小姐,今日无节。”
梁宜贞猛呛两声。
“逢春真笨。”穗穗晃着脑袋笑笑,“她们是盛装迎接小姐呢!”
梁宜贞一梗,呛得更厉害。
女孩子们见状,五六人一窝蜂涌上来:
“小师妹你不舒服啊?我来替你拿画匣子啊。”
“我来我来!”
“我先来的!”
……
“停!”
梁宜贞大喝一声,气喘吁吁退后一步,画匣子一把塞到逢春怀里。
嘱咐道:
“你护好了。”
逢春板着一张脸,微微颔首。
女孩子们讪讪,纷纷白了逢春一眼。逢春哪里在意?依旧一张冷脸,不悲不喜,不笑不怒。
女孩子们切了声,拥着梁宜贞朝外走。一会子嘘寒问暖,一会子又说要带她去吃好的。
梁宜贞心头呵呵。
同在川宁一样,她这辈子笼络女孩子,全靠男人了。
日后不挖墓了,是不是还能开个倌人馆谋生?一时思绪飘远,也不知想些什么。
…………
竹风细细,清气徐来,三五位女学生结伴跑上高亭。
“素问,还弹琵琶呢!梁宜贞都去拜访谢夫子了,你怎么不着急?她一个交白卷的,配么?你才是谢夫子的高徒啊!”
姜素问含笑抹着琵琶弦:
“她亦是谢夫子的弟子,自然该去拜访。”
身后的丫头茯苓轻笑:
“拜访有甚用?那礼物还不是原封不动抱出来了!”
女孩子白了茯苓一眼:
“没见识的丫头。那是谢夫子题字回赠的!”
姜素问手一顿,音符骤停。
女孩子眼波流转,接道:
“我听于娇娇说,那幅画还是出自春卿少爷之手。”
姜素问一时沉吟。
想她昨日才入京,就得到柳春卿的赠画、谢夫子的题字…风头如此,真是好厉害啊。
她暗自吸口气,继续弹琵琶:
“咱们的小师妹志气高,想着名扬京城啊。”
第二百三十章 珍品
“她有什么名?不过是些纨绔名声!”女孩子翻个白眼,“哪似你姜大才女,都是美名与才名!”
姜素问放下琵琶,掩面道:
“什么才名!也就是我身子不好,才不得不闷在屋中钻研学问。念念,你若肯多花些功夫,早也如此了。”
唤作念念的女孩子忙摆手:
“我这榆木脑袋,哪能同你比?”
她叹口气,坐下道:
“我也不是要争个什么,就是为你不平。
就说今日,过路的功夫,她就让本要整她的女孩子全捧着她!
你再想想,自打谢夫子收她的消息传来,女孩子们全在传她的消息。只怕愈演愈烈,谁还想得起你?”
姜素问含笑摇头,接过茯苓递来的团扇,轻摇两下:
“倒也清静,正好做学问。”
“你倒大度!”念念直摇头,“只怕到时,学问也做不好咯!你也听见了,谢夫子是怎样待她好。在川宁时就赠了一幅字,今日又来!你是正正经经考进来的,还一幅没得过呢!”
姜素问不语,一瞬垮下脸。她只拿团扇掩面,兀自吃口茶。
念念见此,蓦地心一紧,赔笑道:
“素问啊,我没有奚落你的意思。就是…就是为你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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