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爷,快别怜香惜玉了。”于娇娇白她一眼,“那是春卿少爷的画,千金难求。”
“最要紧的是,有谢夫子的题字。”刘珠珠附和。
“毁于一旦,小师妹怎生交代?”张巧巧嗑一粒瓜子。
程机杼挠挠头:
“说来却是我毁的。”
她沉下一口气,鞭子一扬:
“我去救她!”
“诶诶诶!”女孩子们忙群起而拦之。
一时衣袂飘飘,裙摆飞动。
“莽撞货!”于娇娇团扇拍一把程机杼,“人家兄长在那处呢,用得着你护?”
程机杼呸了声:
“男人不可信,也不可靠!”
刘珠珠拉她坐下,撇嘴道:
“偏你瞎操心,小师妹指不定多激动呢!与春卿少爷同屋说话,旁人羡慕不来的!”
程机杼拧眉:
“哪有人羡慕这个?我就比那些男孩子强,你们与我说话,岂不是更有面子?”
女孩子们呵呵两声,摇着团扇散开,嗑瓜子闲话。
…………
而隔壁厢房的情景,与女孩子们想象的相去甚远。
梁宜贞只托腮坐在角落,看三个男孩子争执许久,不时打一个呵欠。
“苏敬亭,过分了啊。”柳春卿捧着《东京梦华图》差些哭出来,“我好好借你赏玩,现在画就只剩尸体!老苏你是多喜欢尸体?画都不放过!”
“老子都来不及嘱咐,阿渚硬抢的!”苏敬亭衣袖一挥。
梁南渚呵笑一声:
“你不说清楚!早知是春卿的画,老子打死也不要。”
他睨一眼梁宜贞,又垂眸看画:
“画的什么破玩意儿?”
梁宜贞试探看向三人,怯怯举手:
“那个…好像是我把画毁了…你们应该审问我吧?”
三人一怔,目光齐齐转向她。
梁宜贞脖颈忽后缩,咽了咽喉头,似乎后悔插嘴。
第二百三十二章 似我这等眼瞎
梁南渚三两步行到她身边,垂眸凝她:
“你还好意思说!”
梁宜贞委屈撇撇嘴,轻推开他,向前两步:
“春卿少爷,这件事都是误会。大哥也是为了我才去找敬亭兄求画,谁知阴差阳错拿了你的画。”
她咬咬唇:
“适才谢夫子说画的好,遂题了一阕词,还叫我还你。不想意外频出,便…弄脏了。真是抱歉。”
柳春卿一愣,捧着画卷趋步至她跟前:
“等等,是你要借的?”
梁宜贞愣愣点头,又朝梁南渚与苏敬亭看一眼。合着三人争辩许久,竟没把自己供出来!
她遂抱歉道:
“春卿少爷,我就是那个祸首。”
柳春卿蓦地呆了半晌,梁宜贞蹙眉望着,愧疚之感越发膨胀。
忽而,
柳春卿哈哈大笑:
“早知是宜贞小姐要,我还可惜什么?便是十幅、百幅,你只管拿去。送人也好,兀自赏玩也好,也都不负这些画作了。”
梁宜贞面色一滞,瞬间僵住。
什么情况?
他不生气么?那卷《东京梦华图》一看就是倾注极多心血。才展开时,他还差些哭出来!
“春卿少爷,”她试探道,“这幅画,毁了啊。”
柳春卿扬手一抛,画卷霎时撕成两半:
“那就毁了呗。”
梁宜贞看得目瞪口呆,直道心疼。
柳春卿上前一步,对着她倾身,扬了扬嘴角:
“能解小姐燃眉之急,还能为小姐挡一挡凶徒,这幅画啊…死得其所。”
梁宜贞一时反应不过来。
梁南渚在她身后抱臂看一阵,心头噌噌发酸,再忍不得,只一把拽回梁宜贞。
“柳春卿,收起你那些做派!”他将梁宜贞护在身后。
柳春卿轩眉耸肩:
“阿渚你也不早说。为宜贞小姐效劳,春卿荣幸还来不及,岂会发火?”
梁南渚牵着她退远一步:
“没你的事啊。老子早说过,别引逗我们家梁宜贞。”
说罢寒光一扫,拎起梁宜贞就走。
动静太大,引得鉴鸿司、国子监两个包厢的人纷纷出来。这个梁世孙,还真是丝毫不给他家妹妹留面子啊。
程机杼冲锋在前,见状,火气蹭地就冒上来:
“这算什么兄长?欺负鉴鸿司没人啊!”
刚要举步追,忽一把折扇拦在胸前。
苏敬亭看向她:
“程爷,你就消停些吧。人家兄妹好得很。”
“呵!”程机杼白他一眼,“你们国子监,都是些大猪蹄子,尤其柳春卿那个死娘炮。还没我爷们儿呢!”
说着目光朝柳春卿那处瞥一眼。
只见他含笑施礼,女孩子们围得水泄不通,早将她们的小师妹抛诸脑后。
苏敬亭收扇笑笑。
春卿啊…万花丛中走,片叶不沾身。佩服啊佩服。
…………
“你放我下来!”
梁宜贞被他拎在手里,皱着一张小脸不停挣扎。
街市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嗤笑的、好奇的、非礼勿视的…什么人都有。
“梁南渚,你又抽什么风!”梁宜贞开始拳打脚踢。
梁南渚也不说话,忽而一抡,将她背在背上。
“丢死人了!”梁宜贞扭动叫唤,“放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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