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们目光过去,齐齐颤了一颤,脖子缩了缩。
程机杼行过去,一脚踏上回廊栏杆,手肘撑着膝盖:
“我告诉你们,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义字,讲的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梁宜贞小爷罩着,再让我听到谁编排她…”
程机杼冷笑,随手拍了拍一女孩子的脸颊:
“别怪小爷不客气!”
那女孩子周身一紧,怔怔望着程机杼,动也不敢动。分明她只轻轻碰,女孩子却吓得似被打了耳光般,呼吸都不稳了。
周围的女孩子也都闭嘴。偌大的鉴鸿司,却没人敢惹这女霸王!
念念坐在高台上,收回讥笑的目光,嘴角扯了扯:
“跟程爷那女恶棍搅在一块儿,能是什么好东西?!”
一旁写字的姜素问倒不见气恼,只安心做功课,随口搭话道:
“程爷一闹,只怕女孩子们更厌恶小师妹了。”
“不对,”她含笑,笔尖顿了顿,“谢夫子将她逐出师门,她已不是我小师妹了。”
念念哼一声:
“凭她也配!”
她斟一盏茶,又朝姜素问讨好地笑:
“素问,看眼下的情形,七夕诗会她是去不成了。如此一来,今年的魁首依旧是你姜大才女,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姜素问手一滞,笺纸上落下个墨点。适才的和颜悦色也去了七八分。
念念一惊,霎时白了脸:
“素问,我…我说错了。不论她去不去,你都是魁首,都是全京城头一份的才名。”
姜素问搁下笔,笑了笑:
“七夕诗会各凭本事,不过寻常切磋,我岂是那等容不下人的?”
“是是是,”念念忙附和,“素问你是有真本事的,她一个靠偏门进来的哪能比!”
念念试探看她,心脏只噗噗跳。
姜素问却默了半晌,挑眼看她:
“你不是还有课么?”
念念一怔,会意:
“是是是,我便告辞了。”
说罢趋步退开,半刻便不见人影。
丫头茯苓伸长脖子探了探,笑道:
“瞧她那样!真是下作!”
姜素问掩面:
“怪不得她,他父亲在我哥哥手下做事,她兄弟也指望哥哥的引荐,她自要对我毕恭毕敬。说来也是个可怜人。”
茯苓得意扬着下巴,不以为意:
“那是咱们姜大人本事,这不又升任大理寺少卿么!您看念念,何止毕恭毕敬,简直是诚惶诚恐。”
“惶恐啊…”姜素问喃喃,轻声噗嗤,“那是她害了人,做贼心虚,与我有甚干系?”
茯苓顿了顿,眉眼微转,旋即笑道:
“是,一点干系也没有。我们小姐从来不做坏事。”
第二百四十九章 都是被逼的
下得高台,念念噔噔踩着楼梯,足尖扑腾扑腾地一级级下。生怕慢些,便被姜素问看见她眼中隐隐的泪光。
丫头跟在后面追,连着踉跄好几步,至楼底时方才追上。
只见她粗粗喘气:
“小姐且慢些,莫平白的自个儿摔了。”
说罢又去扶着念念。
念念闻声,这才顿住脚步,谁知一转眼,却见她肩头微微颤动,隐约闻见低声啜泣。
丫头吓坏了,忙偏过脑袋看她:
“小姐这是怎么了?便是有天大委屈,可不能在此处哭啊?”
念念咬着牙不出声,手中的丝帕却是越攒越紧。指甲盖隔着丝帕就要陷进肉里。
“我不哭。”她憋出字,喉头哽咽。
丫头四下看看,忙拽了她至隐蔽处。竹叶掩映,只两个模糊人影儿,也瞧不清听不清。
那丫头只拉着念念的手道:
“小姐怕她怕成这样,小的日日看着也是真心疼。小姐若真受不住这委屈,要我说,不如撂挑子不干。
她顾念自己的名声,还能逼出人命不成?到那时,天高海阔两不相干,看她如何拿捏你!”
念念听着解气,心中却一慌,忙捂住丫头的嘴。
她四下瞧瞧,见没半个人影儿,这才松口气,只道:
“我也不是个犯贱的。她拿捏着我,害人的脏事都我做,她倒是半点皮毛都不沾,推得个干干净净。
这些道理我岂能不知?只是…我又有甚法子呢?”
念念暗暗落下泪来,却强忍着不出声,只将说话声压更低:
“她兄长是父亲的顶头上司,过两年兄弟们入仕也指着姜家。我便是知晓她不安好心,不还得日日赔笑脸,腆着脸去求她拿捏么?”
她狠叹一口气:
“你没听她说,七夕之后,父亲的官职也能升一升了。我若此时出岔子,不等她动手,家中岂不先将我剥了皮?!”
那丫头自小跟着她,听了这些自是感同身受,竟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她抬手抹一把,道:
“说句不好听的,何止她拿捏小姐,便是家里,哪个不是指着小姐去阿谀讨好,各自从中取利。
二位小少爷若真有本事,便去考那国子监啊!何至于喝你这长姐的血?还有老爷…”
丫头顿了顿,自知不大尊重,可那小嘴便似开了闸的水,如何也咽不回去了!
她接道:
“便是老爷,他自家护不住你,夫人生前给小姐留下的嫁妆银子也大都掏了姨娘生的小少爷!如今还这般折腾小姐!
我瞧着,却是连丫头也不如。咱们丫头好歹还有月钱,可小姐这一身血儿都被他们吸干了,他们却不知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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