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了压声音:
“我同你们讲,有一回我跟近了些,还闻着一股恶臭。就是…就是…”
他颤抖指向溪水:
“这味道!一模一样!死人的气味!”
一时身子也跟着发颤,只怀抱双臂,又打量起眼前穿着体面的年轻人。
“喂!”他扬了扬下巴,“我说,你们不会是闻讯来抓鬼的吧?听我一句劝,快走吧,别想着因此扬名!
从前来做法的道士、和尚,不到第二日天亮就死了。此后再无人敢来。我看你们三个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心劝一句,走吧!”
三人皆不说话,心中很不是滋味。
分明知道是害人的勾当,偏偏找不到证据,连炼尸之所也找不到!
梁南渚举目四顾,心下一阵酸。
这是他的国土,他的子民啊。
他深吸一口气,取下钱袋递上:
“多谢你的好心。你会因你的好心,而得到好报的。分给村里人吧。”
那老汉一惊,直不敢信,他颤抖地伸出双手捧过,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一时噗通跪下,连连磕头。
“菩萨,是菩萨!是神仙!”
三人凝眉,已走了很远,还能隐约听见老汉的叩拜呼唤声。他是真把他们当神仙了吧。
梁南渚无甚表情,只道:
“老苏,派人将他们看起来,再送些解药。这都是证人。”
苏敬亭点头:
“不消你说,我回城便去安排。”
“春卿,”梁南渚又唤,“你跟我去趟鉴鸿司。”
“鉴鸿司?”柳春卿不解。
这人的脑子跳这么快?前一刻还想着案子,这厢就想妹妹了?
梁南渚嗯了声:
“我只目睹过一回,恐有些细节遗漏。你说得仔细些。”
“给谁说?”柳春卿一脸懵。
“梁宜贞。”梁南渚眼睛眯了眯,“炼尸之地不在地面,或许,在地下。”
第二百六十章 消失的少女
程机杼自回了鉴鸿司,便与梁宜贞凑在一处。
一人抱着兵书苦读,一人捧着史书闲翻,越来越有学生的样子。
“妹子,”程机杼又看完一章,唤道,“从前倒没发觉兵书多好看,经你一讲解,只觉黄沙战场跃然纸上,倒叫小爷热血沸腾!当下便想提刀去砍。”
梁宜贞噗嗤一声:
“程爷一腔热血义薄云天,就该看这样的书。若成日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的,岂不白白耽误了你?”
梁宜贞记得很清楚,程机杼可是大楚第一女将啊!浴血沙场,从不说一个苦字,多少男儿不能望其项背。
程机杼一把合上书,心头激动,抓了梁宜贞的手:
“妹子,你这话是说到我心坎上了!我老子成日让我读那些无关痛痒的书,看着便想打瞌睡!”
她又拍了拍那本兵书:
“小爷从前浑浑噩噩,如今觉着这书中所言却是件正经事。罩着鉴鸿司一处,哪有罩着天下人爽气?
可惜招兵的看不起女孩子,否则我也能拼个女将军做做。”
梁宜贞晃神,这般气势,与史书所言无异啊。
她重重点一下头:
“程爷,我觉着你行!”
“当真?”程机杼双眉一抬,面上难掩激动。
梁宜贞又笃定点头。
程机杼一时意气风发,脑中幻想着战场上的情形。
盔甲之下,她策马奔腾,左手砍个腿,右手砍个头,眼见敌人血肉横飞,竟十分爽快!当下便下了个决心。
“我就说你是个懂我的。”程机杼看向梁宜贞,又狠叹一口气,“也不知我老子抽什么风,却不许我跟你玩!”
“哦?”梁宜贞一惊,“还有这回事?”
印象中,家长干涉孩子的交际也是常事。
要么是对方孩子纨绔,要么是品行不端…可她梁宜贞一样不沾啊。不仅如此,她在鉴鸿司功课也好,还是谢夫子亲收的弟子。
还有拦着与她做朋友的?
真是奇怪啊。
却是程机杼一挥手,十分不在意:
“你别多想,我老子自来管不住我。我与谁好,与谁不好,那是我自己的事。以后在鉴鸿司,还是我罩着你。”
想来也是,从前梁宜贞的爹不是也管不住梁宜贞么?
她遂轻笑:
“那先谢过程爷了。”
“好说好说。”程机杼摆摆手。
因想起平日罩着的一群女孩子,又道:
“说来,这些日子都不见于娇娇啊?”
这女孩子梁宜贞印象深刻。
那日她来拜访谢夫子,王夫子就撺掇着于娇娇几个做机关整她,接过反而被她弹了一身墨丸。
倒也是不打不相识,后来虽不至于多要好,却也是个点头之交。
她遂道:
“你这样一说,确是好几日不见,也没听说告假之类。”
程机杼便合上书册:
“咱们去她家看看吧,正好今日无课。我估摸着是病了,在家偷懒。”
她嘿嘿笑两声:
“咱们闹她去!”
梁宜贞也闲的。午后无课,原本打算找梁南渚四处逛逛,听说京城说书的极好。
只是听私宅的管事说,他今日外出有事,也没去上课,心中暗暗知道他忙些什么,遂也不好烦他。
这厢程机杼提议,她也乐得去一趟:
“正好!她若装病偷懒,咱们便拉她去逛夜市,回头再叫上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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