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嚼完再说话。”梁南渚递上一盏茉莉茶,“怎就饿死了?你们鉴鸿司不给吃饭的?还是你功课不好总被罚?”
梁宜贞咽下嘴里的吃食,就着他的手吃半盏茶:
“不是啊,你妹妹功课好着呢!我是说,吃惯了我们家阿渚大厨的菜,别的菜都难以下咽,可不是得饿死么?”
她冲他咧嘴一下,又去盛一碗八宝老鸭汤。
“你叫我什么?”梁南渚忽凝着她,神情似笑非笑。
梁宜贞一愣,喝汤的小嘴顿了顿:
“大哥?大…大厨?”
“前面。”他死盯着她,半分不放松。
梁宜贞心下一紧。自己一时嘴快没了分寸,这家伙不会是上了心,又要教训她吧?!
她撇下嘴角,扫一眼满桌子佳肴,只道:
“你要罚我可以,让我吃完先。别浪费了这一桌…不是!别浪费了大哥的心意。”
说罢咬着唇看他,可怜兮兮的。
梁南渚心中着急,身子前倾:
“你叫我什么?”
梁宜贞凝眉,心道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解释:
“我听敬亭兄和春卿少爷都这样叫的!”
梁南渚轻勾唇角:
“再叫一声。”
啊?
梁宜贞满脸莫名。
难道是欲擒故纵?他的意思大概是…你这祸害再叫一声试试?
她一时无奈,又看一眼满桌的菜。它们还冒着腾腾热气呢!
梁宜贞咽了咽喉头:
“我就是一时嘴快,你别不让我吃!”
女孩子与他打太极,一点一点消磨他的耐心,梁南渚心尖十分焦灼。
他忙将菜肴推近她几分:
“吃吃吃,都是你的。再叫一声。”
梁宜贞一把抓紧衣角,身子向后仰了仰,又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道:
“阿…阿渚…”
话音刚落,梁南渚紧抿着唇憋笑,霎时喜上眉梢。他指尖藏在袖子中乱动,整个人恨不得飞起来。
“来来来,”他忙替她夹菜,忍不住笑出声,露出一口齐整的白牙,“多吃点多吃点。你们鉴鸿司的菜吃不下就别吃!日日回来就是,啊?”
梁宜贞上下打量他,心中惶惶。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不会是养病无聊,想着戏弄她吧?
她收回目光,埋头苦吃,囫囵道:
“日日回来可不行。你我都有学业在身,你病好了回学堂,也夜夜逃出国子监不成?
况且我这么大了还赖着兄长,让人知道白笑话!”
“让他们笑去呗!”梁南渚轻笑一声,不住给她夹菜,“咱们亲亲爱爱的,祖母也欢喜。至于旁人,多是嫉妒!由着他们去!”
梁宜贞一愣。
有个粘人的妹妹有什么好嫉妒的?旁人怕媳妇不快,甩都甩不及呢!
梁宜贞目光转向他,看了半晌,渐渐放下碗筷。
她神情略微严肃:
“大哥,你这样是娶不到媳妇的!”
“哦?”他轩眉,“你这样关心我的婚事?”
梁宜贞摇摇头:
“我听同窗们说,她们的兄长在你这个年纪早就订亲了。不过,你要做大事,先放一阵子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你都这把年纪了,身边来来去去就只有敬亭兄与春卿少爷。
大哥啊,追你车的女孩子那么多,就真没一个能当嫂子的?”
她顿了顿,又打量他两眼:
“还是说,你对敬亭兄、春卿少爷…”
梁宜贞一个寒颤,神情十分玩味。
听她一番话,梁南渚肝都快气爆了!
他一掌拍向她脑门:
“你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呢!老子正常得很!”
梁宜贞撇嘴,缩着脖子嘟哝:
“那不见你与女孩子一处。”
他无语,捏起她的下巴:
“你不是女的啊?”
谁知梁宜贞噗嗤一声,甩开他的手:
“我是你妹妹啊,能一样么?”
梁南渚哼一声:
“你是我亲妹妹么?”
“胜似亲妹妹啊。”梁宜贞又扒两口菜,“咱们同生共死过,这还不亲?我也是看你这把年纪了,好心提醒一句,你凶什么凶啊?!”
“老子哪把年纪了?”他下颌微扬,垂眸睨她,“还说我!你也老大不小了吧!怎么还没人来提亲啊?”
梁宜贞手一顿。
原主骄横跋扈,在川宁的名声的确不大好。门第相当的,看不上她;有心求娶的,晋阳侯府却是连门都不让进。
一来二去,直到上京读书,也没再提婚事。
梁宜贞瞥他一眼:
“我的亲事该你操心啊,哪有女孩子自己盘算的?”
梁南渚凝着她:
“你放心,当然是我操心。不仅操心…”
他凑上她耳畔:
“一定亲力亲为。”
梁宜贞一怔,转头看他,总觉他的神情有些奇怪。
撩拨又玩味。
她抓了抓衣角,咬唇道:
“天都黑了!都是你,吃饭吃这么久!我…我回鉴鸿司了。”
说着便要起身。
梁南渚一把扣住她手腕,往回一拽:
“谁许你走了?”
他拉着她的手起身:
“吃了我的菜就想走?你还真是个小白眼狼。”
梁宜贞抿唇:
“天黑了。”
“天黑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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