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后刚举起酒盏,顿了顿,转而又放下,只笑道:
“皇上呢?”
抚顺王噗嗤一声,胖胖的五官挤在一处,故作悄声:
“母后,皇帝哥哥醉了,这厢回宫去了。他不忍扰母后雅兴,这才让儿臣代他敬母后一盏。”
姜太后垂眸,却并未动那盏酒。
皇帝这是躲她呢!
她心中暗笑。这场中秋宫宴,本就是太后自导自演,皇帝乐得看个热闹,也是给太后面子,却不想牵扯其中。
看来,自姜云州的事后,皇帝对她这个母亲倒生了嫌隙。
可这嫌隙…却也不是才生出的,不过是这个案子将它激发了出来。
姜太后笑了笑:
“皇上醉了,让宫人內侍们照顾好便是。母后这厢,还有一盏酒要你替我敬。”
“哟!”抚顺王一愣,笑眯眯四下扫一眼,“哪位夫人小姐这样大的脸面,要母后心心念着?”
他目光落向姜素问,举盏冲她笑了笑。
姜太后看在眼里,一瞬黑了脸。
她白姜素问一眼,又拉着抚顺王,朝覃松松那处努嘴。
抚顺王顺着瞧去,却是先见了梁宜贞,当下便哈哈笑道:
“捣毁尸城的巾帼英雄啊!该敬,该敬!”
正要举杯,姜太后打他手。
适才已被姜素问气着,眼下又多个晋阳侯府的小妮子!
没一个省油的灯!
她只向覃松松:
“你这孩子,松松妹妹不认得了?”
抚顺王愣了一晌。
那女孩子瘦瘦小小的,全然没长开的模样,瞧着怕只有八九岁。
她一双圆眼看着他,满眼只是好奇。
抚顺王笑向太后:
“倒有些眼熟。”
太后嗔他一眼:
“覃相爷家的孩子!小时不是见过么?”
覃相啊…
抚顺王噗嗤:
“是见过。那时她还是个奶娃儿呢!”
当年覃夫人产子,抚顺王替皇帝跑腿送过赏赐。不想一晃十多年,奶娃儿已长成亭亭少女。
第二百八十四章 有猫腻
抚顺王话音刚落,四下传来唏唏窣窣的笑声。
这个抚顺王,从来就不靠谱,太后此时让他去敬酒,谁还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偏他说这话,不是摆明了打姜太后的脸么?也不知是醉了还是真憨傻?
姜太后瞪小儿一眼: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覃相爷是你皇帝哥哥的师傅,算来,你与覃小姐是平辈。却又托大作甚?”
她又冲覃松松笑了笑:
“覃小姐前阵子拜入鉴鸿司谢夫子门下,咱们大楚又要多一位才女了。你身为大楚的王爷,是不是该敬人家一盏?”
众人只暗道太后口才了得,就这样还能扯上关系。佩服啊佩服!
抚顺王倒满一盏,哈哈笑起来:
“如此说来,覃小姐是我大楚的栋梁,与覃相爷一样,是大楚顶尖的人才。
本王当然要敬,何止一盏?大楚栋梁,百盏千盏也要敬的!”
说罢,他的胖手抡起酒坛,笑呵呵行至覃松松身边:
“覃小姐,今夜咱们就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一股酒气刺鼻,覃松松凝眉,朝梁宜贞身后缩了缩。
抚顺王胖脸红扑扑的,探头看她:
“你别仗着年纪小。酒品即人品,可不许不给本王面子啊!来,干!”
说罢一盏冷酒下肚,另一盏已举在手中,直对着覃松松。
她半躲在梁宜贞身后,像只吓坏的小猫:
“父亲说我还小,我不吃酒。”
“这可不行!”抚顺王忽拉下脸,酒盏逼近,“不喝对不起奶娃儿的交情!”
“王爷!”
忽一只手,推开他的酒盏。
抚顺王顺着手瞧去,这不是晋阳侯府的小姐么?!
梁宜贞一把夺过酒盏,笑道:
“王爷,我与兄长带头捣毁尸城,除了朝廷的蛀虫,我是不是大楚的功臣?是不是大楚的栋梁?”
抚顺王一怔,一张胖脸全是懵,只愣愣点头:
“是…是啊…”
不待反应,梁宜贞忽仰头,盏中酒一饮而尽。
她举至他眼前,倒过酒盏:
“我脸皮厚,就当王爷是敬我。至于我这位小师妹,待她日后立了功,王爷再敬不迟。”
姜太后冷眼看着,一张老脸早黑成碳。
本想让抚顺王讨好覃松松,谁知这孩子竟耍起酒疯,要为难人家。
适才她刚要劝阻,却又被梁宜贞截胡!这厢十分恼怒,更加看梁宜贞不惯。
况且抚顺王何等身份!那是大楚的王爷,皇帝的亲弟弟!他在宫宴上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大楚的尊贵。
可方才,他却用“大楚栋梁”来劝女孩子吃酒!不仅言语轻佻有失身份,更是对大楚的不敬!
丢脸丢到家了!
姜太后遂道:
“抚顺王醉了,扶他下去醒酒。”
大宫女碧桃会意,忙招呼着人去架走他。
抚顺王半醉姿态,摇摇晃晃,也由着她们搀扶。
他低着头,挑眼间,暗暗朝姜素问眨一下眼睛。
姜素问红着脸垂下头,心中却十分平静。
抚顺王如此在意自己,今日要做的事应是稳了。
眼下,就只差梁宜贞入局。
她看向梁宜贞,对方也向她看来。姜素问故作惊惶,匆匆离席。
她的席在靠后的角落,姜太后正烦心,根本注意不到她。而梁宜贞却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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