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宜贞一愣,霎时双臂交叉环胸:
“往哪儿看呢!”
梁南渚目光淡定移开:
“也没什么好看的…”
光过眼瘾的确没什么好看。
他收紧斗篷,微勾唇角:
“快走!”
说罢赶着梁宜贞,兄妹二人便这样奇奇怪怪的样子上了马车。
…………
梁宜贞又在私宅睡了一夜,晨起时,梁南渚已出门了。
昨夜宫宴,对她来说是吃吃喝喝,他却不是。宴席上官员往来极多,她自知他有许多事要办,遂也没有多问。
用罢早饭,便径自回了鉴鸿司。正想去给谢夫子请个安,谁知,在院子门口遇见了正往外走的姜素问。
第二百九十章 再见已是人妇
一时相见,二人皆愣了一瞬。
梁宜贞还是那个梁宜贞。而姜素问,她的步态、面色,却都有些不同了。
此时的梁宜贞还不知,那种步态,原非她们这个年纪的少女。那是妇人的步态。
姜素问眯着眼瞪她,眼底尽是阴冷。莫名叫人毛骨悚然。
她冷哼一声:
“梁宜贞,从前是我小看了你。”
梁宜贞也不回避,正眼看她:
“害人之心不可有,你是自作自受。”
姜素问冷笑,眼圈却挣红:
“我如今离开鉴鸿司,你满意了?”
梁宜贞垂眸一笑:
“从未在意,何谈满意?”
姜素问心头似一撞,猛退半步,双拳藏在袖中,越捏越紧:
“是啊!我姜素问落魄到如此田地,哪还会有人在意?”
她憋着泪,举目看一眼鉴鸿司的花草: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从前高高在上的姜家大小姐,鉴鸿司才名颇好的天之骄女。如今却成了个人人嫌弃,只敢藏在抚顺王府的通房小妾!
梁宜贞见她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
昨夜自己若不插手,她与抚顺王苟合便苟合了,也不会有人知晓。境况再差,也不至于像如今。
可若不插手,她害梁宜贞不成,必定有下一次。大哥的大事在即,自己可不能出事,拖他后腿。
梁宜贞凝眉望着姜素问,只道:
“离开鉴鸿司…你有什么打算?”
“呵,”姜素问扯一下嘴角,“我能有什么打算?我自己,还能为自己打算么?!”
她上前一步,双眼猩红似血,要吃人一般:
“梁宜贞,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如今是什么地步!
昨夜的事你也看见了。从那之后,我就被丢在抚顺王府。无名,无份。”
她狠狠咬牙:
“你开心了?你得意了?”
梁宜贞不语,心头堵得慌。
姜素问冷笑,目光直逼她:
“但你记住,一切的一切,我都会还给你!我哥的死,我的悲惨,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
她面目狰狞,是梁宜贞从未见过的恐怖。
从前她还装一装温和柔弱,与眼前的姜素问简直判若两人。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道:
“你哥经营尸城是事实,昨夜的事也是事实。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再说是我害你的话,我对得起天地良心!
而你,好自为之!”
说罢提起裙子便往谢夫子院里去,头也不回。
姜素问一口气顶上,恶狠狠望着梁宜贞的背影,牙都快咬碎了。
…………
进得屋中,只见谢夫子扶额撑在案头,面前的茶已凉了。
梁宜贞轻声唤侍女来换一盏,才坐下:
“谢夫子,我…我在门口遇见姜师姐…她…”
谢夫子眼皮抬了抬,叹口气:
“她来退学的。”
梁宜贞垂着眼,接过侍女奉上的新茶,递给谢夫子。
谢夫子接过,看她一眼:
“你不惊讶?已知道了?”
梁宜贞颔首:
“适才遇见,她与我说了。”
谢夫子摇摇头:
“素问变了。我记得,才入学时多上进,多不服输的孩子啊!怎么今日一见…竟是…竟是浑身戾气?”
谢夫子紧蹙起双眉:
“问她什么,她也不说,只道家中丧事未了,无心学业。
可…他家丧事都过去这么些时候,她兄长头七之时都不曾落下一堂课!如今却来说这话…”
“哎!”谢夫子长长一叹,“她脑子灵光,可惜啊。”
梁宜贞垂眸不语,默了半晌,才道:
“谢夫子,她…遇着些事…故而…”
“什么事?”谢夫子拧眉,抬起眼,“昨夜她入宫了,你也在,是昨夜宫中出了事?”
梁宜贞咬唇不语。
也并非故意隐瞒,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
谢夫子见她模样,转念一想,蓦地一惊。
姜素问自来时,她也瞧出来了。那种步态,她是经过人事的人,又岂会不知?
谢夫子忙握上梁宜贞的手:
“你快同我说,素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看能不能帮她一把。”
这与姜云州的案子不同。那时谢夫子死活不帮,一来是对天下公道负责,二来是为保护姜素问。她牵扯越少,对她自己越好。
但此番之事,显然是有关她本人,还到了退学的地步。不容小觑啊。
梁宜贞为难一晌,叹口气:
“夫子,这件事有些大,您还真帮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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