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我不叫那个谁。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我叫苏敬亭,很好记的。”
说罢抬腿便走,一面低头与李知府讨论案情。
衙役半刻也不耽搁,当着蒋夫人的面就抬走蒋盈,任她哭嚎也无济于事。
而围观众人的兴趣早从蒋盈之死转到了苏敬亭。
原来不是仵作,是京城苏氏!
难怪李知府那样客气,也难怪他准那少年肆无忌惮地验尸。京城苏氏素以断案闻名于世,大理寺卿之子苏敬亭更是堪称验尸一绝。
看来,这个案子很快就会破了!
望着苏敬亭嚣张的背影,梁宜萱气得直跳脚:
“姓苏的!验个尸了不起啊!姑奶奶不吃你这套!”
梁南清扯扯大姐的衣袖:
“的确很了不起啊。”
梁宜萱一巴掌拍向他的头:
“呸!你哪头的?帮着外人欺负你姐!我告诉你,下回再见,我要让他哭着叫姑奶奶。呸!苏敬亭!”
诶?
他的姓名怎么脱口而出?果然是很好记啊。
“很快就能再见了。”久不说话的梁宜贞悠悠道,“依他所言,咱们等着上公堂吧。”
“哼!”梁宜萱下巴一扬,一手揽弟弟一手揽妹妹,“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上就上!”
梁宜贞点点头,朝大姐咧嘴一笑:
“我还没去过公堂,游览一番也好。”
梁南清立马附和。
一旁的老夫人与薛氏早黑了脸。
这群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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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川宁多奇葩
天窗洒下月光,昏暗密闭的小隔间点满了灯。尸床上躺着一具女尸,安静冰冷,再不见平日的牙尖嘴利。
苏敬亭摘下手套,转了转脖子,舒展胫骨。他抬头看一眼,窗外春月朦胧,晚风拂动枝叶。
不觉竟夜里了。
一旁的李知府微蹙眉,满脸认真:
“敬亭少爷,确定是中毒?”
可从白日验到晚上,各种法子都试过了,的确无中毒之状啊!
李知府的眼神变得疑虑。虽说苏敬亭名气不小,也不免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吧?
“不确定。”苏敬亭目光不离尸体,“我猜的。”
猜的?
又是直觉?
李知府霎时愣住,一动不动。
断案岂能靠猜?验尸岂能靠猜?口口声声说要真正以死者为尊,现在如此敷衍算怎么回事?
李知府沉着脸,负手道:
“敬亭少爷,这是一条人命。”
苏敬亭点头。
与其说“猜”,不如说是顺便试探。人群面前说出中毒,看看众人的反应。
“人命至贵。”他道,“所以才要更加谨慎,将一切可能性都猜一猜。”
李知府一怔,旋即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个意思。这少年说话大喘气,吓死个人!
苏敬亭接着道:
“这毒很高明,但有一个弱点,必须口服。我也只在古籍上见过。眼下验不出,是我的问题,但并不能说她没有中毒。”
他顿了顿:
“今日晋阳侯府花朝盛会,里里外外全是人。纵使湖水偏僻,大声呼救总会有人注意。便是施救不及,也不至于尸身浮起才有人打捞。”
李知府正色点头:
“若是强行按至湖中,蒋小姐本能挣扎,也会有不小的动静。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意识不清,或昏厥状态落水。故而,敬亭少爷说中毒。”
“但眼下的问题是,查不到中毒的迹象。”苏敬亭说话有条有理,“我大约猜到是哪种毒,但没验证过的事,不能下定论。”
中毒无法验证,案子将会走入死局。
若是寻常案子,慢慢查也就是了。可死的偏偏是蒋家小姐,还死在晋阳侯府中。蒋家的靠山是京城姜氏,是太后娘娘!
如今双方都等着他出结论,如何拖得?
所幸苏敬亭游历至此,本当是根救命稻草,眼下看来……似乎靠不住啊!
“别无他法么?”李知府面带急色。
“也不是没办法。”苏敬亭道。
李知府才被泼了冷水,霎时又燃起希望。
“李大人听说过通灵玉么?”苏敬亭道,“可验天下奇毒,尤其是尸身上的。家父便有一枚,只是京城来回尚需时日,这件案子,怕是拖不起。”
听苏敬亭这样说,李知府自知通灵玉难得,只怕翻遍川宁也寻不出一枚。
一时捶胸顿足,满脸无奈。这件案子办不好,他的乌纱帽怕也不稳了。
苏敬亭摇摇头,已然行出小黑屋。
屋外搭着棚子,放满大大小小的棺材,一对队衙役守着唯一的大门。
此处原是座义庄。
见李知府跟出来,苏敬亭方道:
“李大人先宽心,我回驿馆想一想,说不定有别的法子。”
李知府无奈,只得点头,又道:
“敬亭少爷既来川宁,还是住府衙里吧。驿馆到底委屈些,也没个丫头伺候,日后苏大人该怪下官怠慢了。”
“驿馆清净些。”苏敬亭笑笑,举步而去,撞了一怀清润月光。
事实上,驿馆并不清净。
他哒哒的脚步停在驿馆窗下。已深夜了,屋子里还传出若有若无的哼唱声。
这都死人了,他心情是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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