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宜贞遂放下点心,舔了舔手指残渣,又在他袍子上蹭了蹭。
梁南渚嫌弃看一眼,却也不说什么。
梁宜贞这才道:
“皇上给松松赐婚了,是抚顺王。这件事,我觉得不单纯。”
第二百九十三章 婚事的背后
梁南渚看她两眼,抿了一口茶,又拿起点心咬一口,边嚼边道:
“说说吧。”
梁宜贞知他故意考她,遂理了理衣襟,正襟危坐。虽是女流之辈,也不能让他小瞧了去!
她遂道:
“一月之前,出了抚顺王与姜素问的事,已经可以看出,皇上与太后并非表面那般母慈子孝。实则是各有各的心思。
此番松松的婚事…覃相爷是皇上的人,抚顺王是太后的人…这是做什么?冰释前嫌么?”
梁宜贞摇摇头:
“大哥,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梁南渚笑了笑,不慌不忙吃过茶,咽下点心,才道:
“不对劲就对了。”
梁宜贞一愣。
他接道:
“婚事是抚顺王自己去求的,也就是太后的意思。太后为何这样做?”
“太后她…”梁宜贞沉吟半晌,“自打出了姜云州的事,太后失去了左膀右臂,在皇上面前就显得弱势。
她这样做,莫非…是想拉拢覃相爷?”
梁南渚轩眉,挑她下巴一下:
“还不算太笨。”
梁宜贞收紧下巴,朝他嗔一眼:
“说正事呢!动手动脚。”
梁南渚轻笑,足尖晃了晃:
“没动脚啊。”
梁宜贞朝他脚踝踹一下,白他一眼,又道:
“既然太后是这心思,皇上也愿意?太后手上挟持着松松,岂不就等于挟持着覃相爷?皇上怎会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她拧着眉,对于这一点,始终不解。
梁南渚敲她一爆栗:
“这就是你笨的地方。”
梁宜贞一怔,噌起脖子:
“哪里笨了?!你就是,是不是这个理?”
“理事这个理。”梁南渚道,把茶盏朝她面前一搁,“可人心,不能用光用‘理’字来算。人心啊,不是史书记载的白纸黑字。”
梁宜贞不语,一脸不解凝着他。
梁南渚接道:
“你只道是太后拉拢了覃欢,怎不想想,覃欢也在太后那里插了人啊!
还是对方要求,再没比这更名正言顺的了!”
梁宜贞面色一滞,手指抠着桌沿,喃喃:
“可…松松是他的亲生女啊。怎么忍心交到政敌手中?”
这样的手段梁宜贞也见识过。在鉴鸿司,不也是借覃松松入学之机,盯着梁宜贞么?
覃松松虽是个没心眼大大咧咧的,但她那丫头可精明着呢!此番嫁入抚顺王府,只怕那丫头也得陪嫁过去。
这样一想,一切倒也说得通了。
梁宜贞咬了咬唇,心存一丝侥幸:
“会不会,覃欢脚踩两只船,想为自己留条后路?”
“不可能。”梁南渚斩钉截铁,“你不了解覃欢的背景,故而这么说。
他是当今皇上的先生,当年在王府时就带着他。弑父杀兄的天眷政变,更多是覃欢的安排。当今皇上,不过是按部就班罢了。”
他说道天眷政变,眼睛渐渐猩红,神情亦渐渐凝重。
梁南渚缓了缓,又接道:
“覃欢亲手策划了这一切,如今官居宰相,权倾朝野。实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若投靠太后,最好的结果,不过是与如今一样,还冒着风险。
你说,这样不划算的买卖,覃欢那老狐狸会做吗?”
梁宜贞手指抓紧桌沿,摇了摇头,心一瞬凉了半截。
她屏息:
“松松…岂不是很危险?”
被亲生父亲推向政敌的狼窝,所嫁非人,这辈子岂不都毁了?
覃欢…好狠啊…
梁宜贞蓦地一个寒颤,说不出话。
梁南渚凑过去,抚上她的肩:
“你师妹的确可怜,但这件事,我们管不了。说句凉薄的话,这桩婚事对我们是有好处的。”
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的确是天大的好处。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颔首:
“我知道。不是所有人家都像咱们家一样。”
她看向梁南渚:
“长辈慈祥,兄弟姊妹相亲相爱。虽是常理,却十分难得。”
梁南渚搂她更紧,揉了揉她的发髻。
梁宜贞接道:
“松松有那样的父亲,嫁到那样的人家,迟早有一劫。
不过,我眼下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太后与皇上再怎样斗,也不可能马上撕破脸。
但有人就难说了。”
梁南渚看向她:
“你是说…姜素问。”
梁宜贞点头:
“她是怎样的人,我们都知道。把松松与她放在一起,不是…不是马上去送死么?”
最后几个字,她是挤出来的。
她虽与覃松松相处不长,可覃松松极是粘她,日日住在一处,都快把她当做亲姐姐。
有时候缠得,连穗穗都看不下去,还与梁宜贞说了好几次,不许松松小姐来。
眼看她去送死,又怎么忍心?
梁宜贞叹口气:
“大哥,这桩婚事咱们不能插手,给松松提个醒总行吧?
我…实在是有些担心。”
梁南渚颔首:
52书库推荐浏览: 沐清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