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三人已来到大牢门口。
牢头笑嘻嘻迎上来:
“少爷,梁世孙,这是要提审犯人?”
苏敬亭嗯了声:
“今日牢里谁当值?”
“原本是老邢。”老头笑道,“不过昨日走在路上不知被谁家孩子绊了一跤,脚伤得挺厉害,大金牙与小牙签便来替他。”
“大金牙?小牙签?”苏敬亭凝眉,“从前不曾听过。新来的?”
牢头应声:
“前阵子从别部调来的,倒也勤勉。”
苏敬亭点点头。大理寺人多,职位调换也是常事,他遂不再过问。
又道:
“昨日关进来的覃松松与逢春收押何处?带我们去看看。”
“好嘞!”牢头十分积极,麻溜地开了门,领着三人入内。
靠近那片牢房时,他蓦地顿步,心脏一瞬提起。
当值的大金牙与牙签男不见人影,周围却充斥着一股酒气。好香的酒,挺贵吧,他喝都没喝过呢!
梁南渚扫了一眼案头。
只闻酒气不见酒盏酒坛,行事之人还有一二分谨慎。
他深吸一口气,道:
“上品竹叶青酒。老苏,你们大理寺的待遇不错啊。”
苏敬亭拧眉。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犯事!
他目光落向牢头:
“不是说,他们很勤勉么?”
牢头周身一紧。
这大金牙小牙签,平日没出过半点差错,审犯人也自有一套,看着是两个机灵的。
偏偏少爷一来就不见了踪影,还偷着吃酒!这不是自己往火药桶上撞么?!
“少爷,等他们回来我定严惩。”
牢头不敢看苏敬亭,抬袖抹一把冷汗。
“呜呜…呜呜…别过来…呜呜…”
牢房尽头隐约传来呜咽之声。又微弱又可怜。
“是松松!”
梁宜贞一怔,拔腿循声而去。
松松怎么哭了?在黑牢房里关了一夜,吓坏了吧。还是说这些狱卒吓她的?
梁南渚与苏敬亭相视一眼,忙跟上。
只见覃松松蜷缩在牢房角落,像一只受惊的猫,身子抖的厉害。
地上有零星的血迹,新鲜的血腥气在潮湿的空气中飘。
怎么有血?
牢头亦惊愕。不是吩咐了不许动刑,好生照料的么?
梁宜贞轻拍铁笼:
“松松,松松别怕。是我,宜贞姐姐。”
覃松松的小脸埋在臂弯,听见声响就怕,哪还知道说什么?
苏敬亭瞪向牢头:
“愣着作甚?开门啊!”
牢头一个激灵,这才回神,忙应声开门。
谁知,覃松松一听见开锁,疯了似的挥舞四肢:
“别抓我!别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冤枉的!”
梁宜贞一怔。
如此疯狂,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不敢冲过去,只慢悠悠地靠近,一面柔声道:
“松松,宜贞来救你了。我们回家,回鉴鸿司…好不好?”
鉴鸿司…
覃松松手脚一顿,一瞬抬起眸子。梁宜贞的脸霎时映入眼帘。
半刻,她忽尖叫:
“救逢春!他们要杀了逢春!”
梁宜贞愣住,四顾一圈,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她扑通跪下,抓着覃松松的肩:
“逢春和你关在一起吗?她人呢?”
覃松松一张小脸无辜又惊怕,只颤颤摇头:
“逢春,浑身是血…下一个…就是我!宜贞姐姐,救松松…”
苏敬亭更是目瞪口呆。
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嘱咐了要照顾好的人…竟不见了一个?!
他一把揪起牢头的衣襟:
“人呢?!”
“不…不知道。”牢头脸都白了。
逢春…浑身是血…
梁南渚揪紧眉头:
“老苏,刑房何处?”
第三百一十九章 恶魔在人间
众人一瞬回神。
难以置信,不敢信,却又不得不信。
来不及审问牢头,来不及安慰覃松松,兄妹二人跟着苏敬亭冲向刑房。
梁宜贞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阴暗潮湿的刑房充斥着烧炭的烟。大金牙抱着木驴,笑得龇牙咧嘴,牙签男一双阴冷猥琐的眼睛直在逢春身上打转,手指正解逢春的腰带。
腰带,都是血淋淋的。
这是地狱!那二人是吃人的恶魔!
若晚来一步…半步…
她无法想象,逢春将面临什么!
此刻,大金牙与牙签男已被梁、苏二人一人一脚踹在地上。牢头倒也机灵,唤来大理寺的兵,侯在刑房外等待命令。
“别让官兵进来。”梁宜贞用身体挡住逢春,轻轻捧着她的脸。
逢春的衣衫已破得不成样子,血淋淋的肌肤半遮半掩。逢春…是个女孩子啊!
梁宜贞一腔酸楚堵在喉头,只道:
“大哥,敬亭兄,你们把人拖出去…请京城最好的大夫来。”
二人一直看着地,应声揪了二人出去。
逢春气息奄奄,依稀能分辨梁宜贞的声音:
“小姐,逢春…逢春…没有出卖小姐…”
梁宜贞鼻尖一酸,再忍不住,霎时泪如雨下: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再说话,咱们回家…”
逢春微微颔首,缓缓闭上眼,嘴角似乎挂着笑:
“逢春…未负凌波主子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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