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那可麻烦了…
梁宜贞缓缓垂下眼皮,一脸失落。
“不过,”杨淑尔接道,“王夫子还说,字迹虽没问题,可那内容一看就知不是谢夫子所写。”
梁宜贞一怔:
“怎么说?”
杨淑尔道:
“纸上写道‘吾夫陈酿’,可谢夫子从来不会这样唤陈夫子,她唤他‘酿哥哥’。
还有落款‘未亡人谢蓼’。王夫子说,陈谢二位夫子感情甚好,陈夫子总唤谢夫子‘蓼蓼’。
既然是遗书,既然是因情自尽,又怎会用‘陈酿’‘谢蓼’这样生梳的字眼?”
听她说罢,屋中之人恍然大悟。
此前总觉这遗书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如今王夫子一语道破,才知凶手机关算尽,却漏了一个“情”字。
苏敬亭抓抓脑袋:
“王夫子的确了解谢夫子,可仅凭他一人之语,也不能作为主证啊!这封‘遗书’,最多是个辅证。要想将凶手绳之以法,远远不够。”
柳春卿叹口气:
“所以兜兜转转一圈,却还是抓不到凶手?”
梁南渚看看他们,又转向梁宜贞:
“祸害,你怎么看?”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望着梁南渚:
“看来,只有冒个险了。”
梁南渚颔首。
苏、柳二人一愣,杨淑尔亦是一脸不解。
梁宜贞遂道:
“姜素问行事一向谨慎,她大哥又在大理寺多年,一定对大理寺的办案手法十分熟悉。故而更容易避开你们的调查,不留证据。
此前我与大哥也商量过,若真找不到证据该如何?”
“如何?”苏敬亭道。
“让她自首。”
“自首?!”
三人惊呼。兄妹二人却只点点头,波澜不惊。
苏敬亭白梁南渚一眼:
“你脑子都用那谁身上了?留点给案子好不好?自首,你逗我呢!”
“不。”
柳春卿将折扇一抬,若有所思:
“宜贞说得对…让她自首。”
杨淑尔看向他,蓦地反应过来,点头道:
“让她自首。”
苏敬亭一愣:
“你们中邪了?!”
“敬亭兄,”梁宜贞遂道,“大哥的意思是,没有证据,咱们就让姜素问自己把新的证据送上门来。”
苏敬亭拧眉:
“怎么越听越糊涂?”
梁南渚朝他脑袋推一把:
“你以为适才在鉴鸿司搞这么大阵仗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我家梁宜贞出风头?”
苏敬亭呆了好半晌,蓦地一怔:
“你是说…故意把我们的推测传出去,还要说得越自信越好…让凶手…心虚!”
心虚了,就会有行动。有行动,就会有破绽。
柳春卿笑笑,折扇轻敲他肩头:
“苏大神探,反应够快的啊。”
苏敬亭白他一眼,自知他暗讽自己,遂道:
“你们别高兴太早。这就是打草惊蛇的事,要么蛇惊吓而死,要么蛇就给惊跑了。
她一心虚,铁定查咱们。一旦她知道咱们没有切实证据,那凶手的心可就不虚咯!”
“让她查啊。”梁南渚懒散吐出几字,“她想查什么,咱们给她就是。”
第三百二十二章 请君入瓮
几人目光皆落向梁南渚。
梁宜贞紧贴大哥身边,与大哥相视一眼,轩眉道:
“请,君,入,瓮。”
…………
“别找我!”
姜素问大嚎一声,蓦地惊坐起,额间隐隐冒着冷汗。
已过三更,屋内暗压压的,唯有幽暗月光透进茜纱窗,在地板上映下一格一格窗棂。
茯苓披了件褙子冲进来,一脸担忧抚着姜素问的背:
“姨娘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姜素问面色煞白,似没听见,只直愣愣望着前方:
“是她…是她来了…”
茯苓拧了拧眉头:
“谁啊?”
“谢夫子!”姜素问一把抓住茯苓的手臂,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她来索命了…她来要我的命!茯苓…茯苓…我要怎么办?我…我…”
姜素问断断续续念叨,急促呼吸,有些喘不上气。
茯苓这才知她又做了噩梦,只道:
“姨娘别怕。那是个死人,又怎能害姨娘呢?姨娘只是做噩梦。
太医不是说了么,姨娘小产身子弱,睡不安稳也是常事,吃些压惊的药,再用些安神的香也就是了。
姨娘别怕,啊?”
她一面说,一面轻抚姜素问的背。
好一晌,姜素问才缓过气来。她向来不信鬼神之说,还以此去吓过别人。不过是个噩梦,又有甚好怕的?!
“是我想多了。”姜素问抚着心口,长长吐一口气,“前几日让你去买的安神香可焚上了?”
茯苓看了一眼鎏金香炉,镂空雕花里升起细细轻烟。这是天香坊新出的安神香,据说效用极好,连太医们都赞不绝口。
茯苓遂道:
“正燃着。姨娘要是还睡不好,我再去添些?”
姜素问点点头:
“快去,多添些。”
茯苓应声而去,刚至帘子边,姜素问又唤住: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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