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他浑身都绷紧了,连睫毛根都染着激动和期盼。
四下入城的人投来奇怪的目光,梁宜贞有些尴尬,只红着脸:
“你聋啦?!”
她抽回手,别开头:
“那就当我没说。”
“不行!”梁南渚急了,“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老子都记下了。过会子入了城,我还要写下来,省得某人翻脸不认账!”
说罢又要去拉她的手。
梁宜贞忙闪开一步,指着他:
“约法三章,你别忘了。”
梁南渚一顿,方收回手,负手凝她:
“好,来日方长。”
说罢,不待梁宜贞反应,一把搂过她,任她怎么挣扎也不放。
“你…”梁宜贞瞪他,“失信会降低我对你的好感度哦!”
梁南渚噗嗤:
“这回不算。”
他俯身朝她耳语:
“适才你说不愿守寡,周围人都听见了。你说,咱们不装作夫妻还能怎么办?况且又不是没装过,咱有经验嘛。”
梁宜贞无语。
这家伙,最大的本事就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她也懒得争辩,只由着他去。伪装成夫妻,的确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办法。从前上京路上遇到追杀,不就是靠这个躲过的么?
梁南渚很是得意,一脸满足。假公济私的滋味,真好!
二人很快通过了盘查,知先生伪造的户籍足以以假乱真。只是,姓名一栏的“王铁牛”是怎么回事!
直到二人在客栈落脚,梁宜贞还憋着笑:
“王铁牛,要不要吃盏茶?哦,铁牛饮水,自然要吃一大海的。”
梁南渚也不恼,一面收拾行李一面笑道:
“张翠花,还不喂过来?”
梁宜贞咯咯笑两声,自己先吃过又顺手递到他唇边。
梁南渚一怔。
同一个茶盏啊…其上还残着她的口脂痕。
他心下一颤,喉结上下动了动,噙过茶盏就吃个干干净净。
梁宜贞噗嗤:
“至于这么渴?还真成牛饮了,铁牛饮。”
梁南渚憋笑。
这祸害时时在眼前晃悠,能不渴么?太饥渴了!
女孩子却一脸天真,所说所言只当是字面含义,哪知他心里的弯弯绕绕?
梁南渚心情甚好,将她的衣衫与自己的混杂着放入衣柜,偷偷露出个得意的笑。
半晌,忽回眸道:
“咱们去游湖吧。”
梁宜贞一怔。
不是因着这话,而是他的眼睛。透过珠帘,若隐若现,像极了当年川宁春鸿会,串串柳枝后,偏偏就看到了他的星辰之眸。
从此,便再忘不掉了。
她抿了抿唇,呆直看他,似中了邪:
“好。”
梁南渚勾唇,便去牵她。
“等等!”梁宜贞忽道。
他一顿。
妈的!这祸害不会又想起该死的“约法三章”了吧?
梁宜贞倒没躲,只道:
“我们干什么来的?怎么总想着游湖玩乐?你靠不靠谱啊!”
梁南渚看她认真模样,笑道:
“哟!还没嫁过来,就知道替我盘算咯。”
梁宜贞扶额。
他接道:
“咱们是来知己知彼的,市井的消息最多,真当老子去玩的?”
说罢朝她脑门敲一记,轻轻的,含着笑,满眼的怜爱宠溺。
梁宜贞抖了抖鸡皮疙瘩。
…………
湖面粼粼,秋水多情,船家摇着乌篷船,哼着江南小调,慢悠悠穿行水面。
淮南的湖与川宁的不同,弯弯缓缓,温润又柔和,正如此间的人。
梁宜贞从篷子中探出头,对面的小舟正行入了莲叶深处,几个打扮清丽的女孩子立在船头争渡,不时传来吴侬软语和银铃般的娇笑。
梁南渚闲倚在船头,顺着她的目光看一眼,笑道:
“江南美人婉转柔丽,你这等川宁泼皮还是别羡慕了。”
梁宜贞回眸,故意切断他的视线:
“这么好看,你留在此处好了!”
梁南渚轩眉,吸一口气。
好酸啊。
他握着莲子酒抿一口:
“江南美人,西施为最,旁人美则美矣,终究不及。”
“西施?西施都不在了。”梁宜贞笑道。
“怎么不在?”他忽然凑近,勾唇,“情人眼里出西施。”
梁宜贞脸颊蓦地绯红,微微别开头。
他又低声道:
“我没犯规哦。别忘了我们此时的身份,娘子。”
说罢,很自然将她揽在怀里。
“呀!”
乌篷船猛晃两下,梁宜贞一惊,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她不会凫水,也鲜少坐船,这才大惊小怪。
船家倒是淡定,还与撞上来的船打照面。
“抱歉抱歉,没撞伤吧?”
对面船头,只见一黑袍少年头戴紫金冠,手握长长的船篙,歪歪倒倒,不大娴熟的样子。
他面容和善,朝着这边探头。忽而,咚地一声跳上梁南渚的船。
第三百六十一章 渡情
梁宜贞与梁南渚一愣。
不请自来…难道是淮南的风俗?
那黑袍少年倒也不尴尬,盯着二人上下打量,只满脸担心,双手虚扶:
“兄台,小姐,没受伤吧?”
梁南渚拧了拧眉,只觉此人奇奇怪怪:
“什么小姐?看不出来么,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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