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解,一齐看向他。
鄢凌波转了转云头手杖,忽听“铿”地一声,云头手杖断成两截。一张鲜红绢布顺势滑出,其上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梁南渚一惊。
自己与凌波哥也是十多年的交情,自打他失明,便一直握着这根云头手杖。怎么自己从未发觉,这根手杖中原是别有洞天!
鄢凌波半摸索地拾起红绢布:
“这是你们的婚书,懿德公主临终前交托于我的。”
他回忆起懿德公主,自己的嫡母,端庄高贵又慈爱体贴。如果没有她,鄢凌波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乞讨?
又或者,根本活不下来…
他接道:
“皇上,许多人都以为,公主帮助你,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母仪天下。在不少人看来,这是场交易,一场合理的交易。”
梁南渚沉下气息,不由得想起懿德公主。
只道:
“但我知道,这不是。”
懿德公主对他的付出,对他的悉心教导不是假的。如果只是一场交易,懿德公主没必要做成这样。甚至,搭上她自己的性命。
“懿德公主,是真心为我,是真心为了大楚。”梁南渚道,“之所以,这件事看起来是一场交易,大抵是因为,如此更有说服了吧。
毕竟,世人都愿意相信等价交换,而不愿意相信真实的无私的感情。”
鄢凌波颔首:
“当时,懿德公主告诉我,让你们在一起,只是她美好的愿望。
若你们各有所爱,便让我毁了这封婚书;若有幸,你们真的如她所愿,我会将婚书公之于众。
她说,要让你们礼仪周全名正言顺,要让你们做天底下最令人羡慕的夫妻。
而今日,”
鄢凌波顿了顿,双手将婚书递到梁南渚手上,十分郑重:
“我想,是时候将婚书交给皇上了。”
梁南渚接过双手忍不住颤抖。
这封婚书,来之不易啊…
他深吸一口气,一股暖流直往眼角涌,心中又激动又甜蜜,只恨不得立马跑回梁宜贞内室,将这封婚书炫耀给她看。
然后告诉她,彼此是天作之合。
“哥,谢谢。”梁南渚望向鄢凌波,眼眶有些泛红。
妹妹要嫁人了,鄢凌波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为她觅得良人而开心,却又有些莫名其妙的酸楚。
只得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喜事啊,作甚如此凝重?!”
柳春卿与苏敬亭拥上来,直朝着二人作揖恭喜,一时又十分热闹。
…………………………
自带逢春回安南殿,便一直守在梁宜贞身边,当真是半步不离。
只是,她依旧一副木板脸,吓得屋中宫女们见了她就绕道而行。
“逢春还是这副老样子。”杨淑尔轻笑,喂了梁宜贞一勺药,“不过,好在她回来了,我也放心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引发寒毒呢?要不要我来陪着你住?从前在鉴鸿司你也不曾毒发,此番定是我不在的缘故。”
梁宜贞噗嗤,汤药险些呛出来:
“这什么逻辑?!你放心,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况且这是凌波哥亲自配的药,你也知道,他是薛神医的高徒嘛。我很快就能康复了。”
“还说呢!”杨淑尔又塞一口药给她,“堂堂国公爷,顿在小厨房给你煎药,你很得意是吧?”
梁宜贞吐吐舌耸耸肩,又偏头审视杨淑尔一番:
“怎么,你心疼啊?”
杨淑尔一梗,喂药的手顿了顿:
“我是心疼你!”
一口汤药塞下。
梁宜贞轩眉:
“就是我啊。你以为我说谁?”
“你这人,生个病也不安分!早知道就不来看你了!”
“这可不行啊。”鄢凌波忽掀帘而入,手中拿了个白瓷药瓶,“宜贞可是时时念叨着杨小姐,还说见不到你,连觉也睡不着。”
杨淑尔嗔梁宜贞一眼:
“只怕念着我欺负!”
“你看,我哥一来你就告状,可见不是真姐妹。”梁宜贞撅嘴。
“好了我的长公主!”杨淑尔搁下药碗,替她掩了掩裘衣,“若是不想开春还裹成熊,就好生养病,知不知道?”
鄢凌波接过话头,笑道:
“很快就不是长公主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鉴鸿司的力量
这句话,屋中之人俱知何意。
原本,所谓“镇国安南长公主”的封号,也不过是梁南渚的缓兵之计。迟早,是做不成这个长公主的。
杨淑尔面色一滞,半晌,又握住她的手,笑道:
“先道声恭喜!我过会子还去鉴鸿司帮些忙,你多歇着,我去了。”
“才来就走啊。”梁宜贞有些失望。
杨淑尔笑笑:
“不然怎么办呢?鉴鸿司的事总要有人操持。王夫子还说,等你病好了,管你长公主还是什么,都得去给他帮忙!”
梁宜贞了然颔首,压低声音:
“我知道,史学一向是王夫子的软肋,他指着我帮忙呢!”
杨淑尔嗔她一眼:
“快养着吧。”
说罢又朝鄢凌波施礼告辞,便朝门边去。
“杨小姐,”鄢凌波唤住,“我送送你。”
又转向梁宜贞:
“宜贞,我就在门外,有事让穗穗来唤我,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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