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无语。
也不知何处招来的傻小子,连句利索话都说不清。
他一巴掌呼下去,刚要开骂,只见眼前一抹白影晃过,蓦地一顿。
“国公爷!”
老太监慌张望小太监一眼,忙拽着他一同施礼。
蠢小子!此时的国公爷是救星啊!还吓成这样!没见识,没出息!
鄢凌波抬了抬云头手杖,无意薅到些碎瓷片。
云头手杖一顿,他只道:
“皇上摔的?”
老太监深深凝眉,万般无奈,只狠狠点了两下头。
“国公爷,您进去劝劝皇上吧。老奴还是头一回见皇上发这样大的脾气,就这茶盏,已不知摔了多少个!想来是朝中出了大事?”
话刚出口,他忙闭了嘴,只挑眼探了探鄢凌波的神情。内宫太监,怎能过问朝政呢?怪只怪自己太急,口无遮拦。
老太监接道:
“国公爷,老奴正要去请安南长公主。想来,皇上这个样子,也只有安南长公主能宽慰宽慰。”
“站住!”鄢凌波蓦地紧张,抬起云头手杖挡住去路。
老太监与小太监皆一惊,心头莫名打鼓。温柔如春风的国公爷,不会也要发疯了吧?
鄢凌波顿了半晌,才开口:
“别去请长公主。她还在病中,若惊动她来,病情加重,皇上就不光是发脾气这样简单了。”
老太监倒吸一口凉气。
是啊!安南长公主不知生了什么病,也不见人。若贸然请她来,真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自己的过失?
举国皆知,皇上最在意的便是安南长公主。这个责任,他一介太监可负不起!他还想留条小命出宫养老呢!
好险啊…好险…
他感激涕零望向鄢凌波:
“多谢国公爷救命!多谢国公爷救命!”
鄢凌波抬了抬手:
“我进去劝劝皇上。你若想保命,就别让此事传到安南长公主耳朵里。这内廷之中该怎么做,你自己明白。
若是让安南长公主听到一丁点风声。莫说皇上,第一个饶不了你的,就是本国公!”
“是是是,老奴明白。请国公爷放心。”
说罢,慌慌张张拉着小太监出来,待行远些,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师傅,”小太监试探道,“皇上究竟为何发火啊?为何不能让安南长公主知晓?”
老太监猛打他一把:
“你还问!平日里怎么教你的?!主子们说什么,自去做便是,不该问的不要问!”
“哟!”小太监拍一下脑门,“倒忘了!师傅说的是。”
老太监毕竟身处内廷多年,梁南渚发火的消息,也只断在了御书房内。
至于他为何发火…
不想知道也难!
宫中是八卦传播最快的地方,封后被拒的事早就传遍了大楚皇宫的各个角落。
老太监心似火烤,焦急万分,费了好大的劲,终于阻止住消息传入安南殿。
…………………………
老太监去后,鄢凌波整了整神色才进屋。
一只脚还没踏进去,一本周折迅速砸来。
“给老子滚!”
鄢凌波侧身一闪:
“皇上,是微臣。”
梁南渚面色一滞,匆忙转身:
“凌波哥…我…我不知是你。我可曾伤到你?”
鄢凌波摇摇头,缓步入内:
“皇上,请先息怒。”
梁南渚无奈,一屁股坐下,撑在扶手上按压太阳穴。
“他们怎么会知道阿贞身中寒毒?!凌波哥,究竟是谁传出去的!”
鄢凌波凝眉:
“皇上,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咱们先想想如何解决吧。宜贞那里…”
梁南渚猛一怔:
“阿贞!对了,她知道了么?糟了,适才火气上来,竟忘了封锁消息。”
“皇上放心,臣已交代了。”
已交代了啊…
梁南渚这才吐一口气。
“抱歉,凌波哥,我现在冷静不下来。”他凝眉。
本以为,立后之事应该再顺利不过。毕竟,所有人对他与梁宜贞的关系都心照不宣。
哪承想…
妈的!该死的寒毒!
“皇上,其实,站在朝臣们的立场,他们的反对的确是尽忠。”鄢凌波叹口气,“皇上为何要生他们的气呢?忠臣难得。”
梁南渚既不打算充实后宫,又执意立身中寒毒的梁宜贞为后,这不是存心让大楚绝后么?
筹谋了整整十三年,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难道一代之后就要拱手让人?
忠心的臣子们怎能接受?
梁南渚咬着牙,强押火气:
“薛神医不是说了么?成婚之后,待与阿贞有了夫妻之实,寒毒自然会解。这种事,我还要跟那群迂臣辩白么?!”
“皇上,”鄢凌波叹口气,低垂着眉头,“臣的师傅说的是有解毒的可能…但也有可能…于事无补…
这一点,皇上很清楚,不是么?”
所以,他不敢跟朝臣们解释,不敢让薛神医上堂作证。
薛神医是从不说假话的。她最讨厌欺骗,自己又怎么可能行欺骗之事?尤其对于病患、病情。
梁南渚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只觉一些字堵在喉头,说不出咽不下,难受得紧。
她的寒毒是怎么回事,他从一开始就清清楚楚。既然决定了一生一代一双人,必然是想过这些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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