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贞,你…”
“放心”二字还未出口,只听门外又传来疾步。
“皇上!”腾子应召而入,噗通单膝跪地,眉头深锁,“相州失守。请皇上示下。”
梁南渚背脊一紧,脸一瞬白了。
相州是座军事要塞,一旦失守,海州危矣。而海州,便是内陆的最后一道屏障,与京城近在咫尺。
梁宜贞亦面色紧绷,握紧梁南渚的手。
从前史书上冰凉的文字,都成了漓漓鲜血。
…………………………
早朝。
大殿的气氛一日比一日凝重,一日比一日压抑。
大臣们或是垂丧着头,或是闷着一口怨气。偶有义愤填膺者,多是抱怨几句发泄发泄,对于战局,是无可奈何的。
“臣有事启奏!”
万籁俱寂中,一个明亮的声音响起。
那…不是男子。
只见程机杼跨出一步,目光炯炯:
“皇上,臣请求出征。”
梁南渚不语。
有年老的大臣凝了凝眉,嘀咕道:
“一个女娃家家,打打山贼匪患便罢了。北蛮如狼似虎,去送死么?!
要我说,还不如讲和,钱能解决的事就不是事!天天打天天打,生灵涂炭的,罪过啊!”
安静的大殿中,没有声音能藏得住。
梁南渚抬起眼皮,睨向那大臣:
“那你出钱啊。”
老臣一抖,忙噗通跪下:
“皇上息怒,臣失言。”
副相赵大人看他那怂样,拧了拧眉,上前道:
“皇上,夏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
他顿了顿:
“如今北蛮势如破竹,不如先谈一谈,看看他们有什么条件,也总比一直打下去要好啊。若能接受,自然…皇上,臣请求出使。”
梁南渚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赵大人说的是什么话?!”柳春卿上前,“谈,自然是要谈,可若像赵大人这样谈,咱们大楚怕是连骨头也不剩吧?”
赵大人一梗:
“柳相爷,你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自然是轻狂些,老夫也不说什么。只是,我们这些老臣,好歹也在这朝堂上上站了十几年,你如此说话,岂非太刻薄?!”
柳春卿冷笑一声:
“要比站得就,那这些柱梁岂不比赵大人更久?你让他们说两句?”
赵大人再一次哽住。
柳春卿自打做了相爷,便十分轻狂,这孩子从前也不这样,膨胀得这么厉害?
赵大人长嘴一撇:
“柳相爷是要拿百姓的命开玩笑么?!北蛮做事凶狠恶毒,咱们大楚百姓不能再受荼毒了!年轻人,别拿别人的命不当命!”
鄢凌波静静听着,这是要给柳春卿扣上个残忍狠辣的帽子啊。
他轻笑,一袭白衣飘然上前:
“赵大人急什么?柳相爷血气方刚都没急,您资历老些,怎么这般沉不住气?”
鄢凌波待人一向温和,看着他,赵大人的火气也消下去一半。
“国公爷,不是老夫急躁,实在是…”赵大人一咬牙,狠叹一声,“老臣索性就说了吧!左右一条命也要赔给大楚!
如今的形势,摆明了打不过北蛮?硬撑着作甚?!趁着咱们有钱,打发他们走就是了。
北蛮嘛,不过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叫花子,几个肉包子解决的事,干嘛非要大楚子民送命呢?”
柳春卿眉头越来越近,听得急火攻心,抬手指着赵大人,广袖代得飞起来:
“在你眼里,大楚的土地就是肉包子?可肉包子打狗,是一去不回的啊!
叫花子?你见过哪个叫花子在你家门前蹲守十几年,就为了一个肉包子?!
那是强盗!是贼!你给贼肉包子,请他们来端了你家么?!”
“你!”赵大人猛退一步,扶着心脏,猛拍大腿,“老夫是说要谈!要谈!说白了,割点土地算什么?再打下去,皇上才坐稳的江山,怕是…”
他终究没敢再说下去。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柳春卿接道,“割地?!那些失地上的百姓,赵大人是嫌累赘了?”
“好了!”梁南渚忽道,见二人情绪缓和,才道,“说的都有道理。打要打,谈也要谈。”
赵大人一愣,扶着心口朝前几步:
“皇上这话…是何意?”
鄢凌波温和一笑,上前扶着赵大人:
“赵大人,皇上的意思是,我去谈,程小将军去打。”
第四百五十四章 后手
赵大人顿住,猛抬头看着鄢凌波,一脸不知所措。
程机杼闻声,眼睛蓦地睁大,扬起头上前一步:
“谢皇上!臣必不负大楚。”
“那…”赵大人看她一眼,又看向梁南渚,“出使之人…明国公身份贵重,果真合适么?”
梁南渚淡淡扫一眼,耸耸肩:
“要不,赵大人去?”
“臣领…”
赵大人的旨字还没说出来,就有朝臣慌忙上前。
“皇上,赵大人出使实在是不妥啊!”
“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
“三思”声此起彼伏,赵大人蓦地愣住。
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了?上朝之前不是还有好些人支持自己出使的么?怎么半个时辰不到,全都变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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