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能问。
她那边的消息,不论好坏,都太大太要紧,只能她自己传来。旁人,是半点不能打乱她的。
“我糊涂了。”
“国公爷,这个时辰…”小宝望一眼滴漏,“又该上药了。”
鄢凌波颔首,又不由得苦笑。
如今只有祈祷宜贞别做傻事,否则,这双眼便是好了也看不见她。倒不如瞎着!
…………………………
天边疏星一闪一闪,夜里有些生寒。
梁宜贞骑马行在小路上,只紧了紧衣衫。
此番出宫,她谁也没告诉。便是穗穗与逢春,她也下了药。
此时,她们怕是同梁南渚一样,正呼呼大睡不觉晓呢!
“驾!”
她又抽下一鞭。
赶路,是此刻脑中唯一的意识。一夜的狂奔,梁南渚明早就是发现,也必赶不上。何况,他还带着大军。
只要自己在他之前赶到北蛮,大楚便还是没有战乱的大楚。
只要,在他之前…
只要,嫁给…扈司青…
她凝了凝眉,咽下喉头的酸楚,只觉夜晚越发寒凉。疾风吹拂风帽,更打马,朝夜色深处疾行。
不知过了多久,…
只见前头黑压压地一片。
梁宜贞心头咯噔,一瞬握紧马缰。不会,是山匪强盗吧…
这些日子,京城在梁南渚的治下,已是十分太平。况且这也不是山野小路,怎还会有匪人?
她心头揪紧,正欲绕道,只见另一边亦围满了黑影。
霎时顿住。
四下一扫。自己…竟被包围了!
奈何夜色太深,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
她一时十分戒备,驾马退了几步:
“来者何人?若是要钱,且报个数。”
对面黑影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不要钱啊…
那便是,冲她来的!
“任何事都可以商量,你们围了我又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
“你又是什么意思?”
微弱月光中,只见一人驾马向前,身上的玄色斗篷与夜色融为一体。
那轮廓…
明晰、熟悉、永生难忘…
是他…
“你跑啊。”
对面的梁南渚冷眼睨着她,不苟言笑。
话音刚落,只见四周之人齐刷刷下马,抱拳道:
“长公主!”
梁宜贞下意识一哆嗦,蓦地对上梁南渚的目光。
她有些怕,再没了从前的理直气壮,只低头闪躲他的眼神。
“怎么不跑了?”
他越靠越近。
“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下药啊?”
“你又没喝!”梁宜贞低头嘟哝。
“你还有理了?!”
梁南渚眉毛一竖,一把就将她提溜到自己马上侧坐着,只将她紧紧圈在怀中。
他胳膊的肌肉太硬,夹得她生疼。却自知理亏,又不敢叫。
“回宫!”
梁南渚没好气地一声令下。
“等等!”梁宜贞忽打断,“你自己回去,我有我的事。”
梁南渚先是一愣,一口气上来直想拍人。
“你有锤子事啊!”他吼道,“想和亲是吧?老子不许!给老子滚回宫里监国去!”
“我本就该去和亲的。”
梁宜贞紧蹙着眉,实在不知如何解释,心头越发烦躁。
“你听好了,”他抬起她的下巴,“老子的江山,不会拿女人换。”
梁宜贞心下一震。
只是,这本该是历史,本该是宿命!
谁知,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严厉耳语道:
“我告诉你,不管你是为着大楚,为着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老子不答应,你就不许去!”
别的原因…
梁宜贞一怔,抬起一双惊愕的眸子:
“什么叫…别的原因?”
梁南渚鼻息一哼:
“你当我傻么?”
他顿了顿:
“自打起兵以来,你从不为我的任何决定惊讶。有时,甚至会引导我做决定。好像,你早就知道这一切…”
梁宜贞心下一紧。
适才在御书房,她以为他昏睡过去,说了自己不是“梁宜贞”的话…莫非…
“那些话,便是你不说,我心里就没数么?”
“你…那你为何…”
梁南渚望着她惊愕的小脸蛋,轻轻拍了拍,笑道: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为何会变成梁宜贞…我都不在乎。大概,你是有了先见之明,所以才去和亲?
不过我要告诉你,历史,已经是过去,而未来,在自己手中。”
…………………………
贞启元年,孝仁皇帝梁南渚御驾亲征,镇国安南长公主监国。
鉴鸿司杨夫子率北金援军至。
适时,大破北蛮。
是年末,册镇国安南长公主为后,终其一生,后宫清冷,唯皇后一人。
贞启二年,诞皇长子;次年,诞皇长女。
同年,又行减赋税、查污吏之举。
至此,百官拥戴,天下太平。
…………………………
百年后,孝仁皇帝陵外。
“宜贞!丫头!”
陵墓外的大棚内,梁父蓦地惊醒。
“梁大人,可算是醒了!”随行的医者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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