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如何交代?
况且,还牵扯一个蒋家。这件事若办不好,得罪一干人等,川宁还混不混了!
他大手一摆,没好气道:
“再去看!”
皂隶猛地哆嗦,不敢惹他。
刚要转身,李知府又道:
“罢了!我自己去。”
跨出门槛,又转身嘱咐:
“那间牢房也再查查,你们再查不出东西,就都给我滚!”
说罢,李知府卷着一腔怒火,拂袖而去。门框还有冒着硝烟的错觉。
皂隶伸长脖子探头,见他走远,才一甩手瘫坐在椅子上。
“呸!”他朝门边白一眼,“成日就知道吼咱们,还不是担心自己的乌纱帽!什么人呐!”
…………
老夫人的厅堂换了几枝胭脂木兰,不至太冷清,也不至太热闹。与这厅堂,是恰好的相得益彰。
鄢凌波坐在下手方,言语温和而孝顺:
“白日府衙太乱,小宝这才打听清楚。凌波不敢耽搁,所幸老夫人还未歇下。”
老夫人垂眉:
“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哪里睡得着?她怎么死的?”
“像是中毒。”鄢凌波道,“至于有没有别的蹊跷,敬亭少爷还需再验验。”
“又是毒!”老夫人紧绷唇角。
“还有件事,”鄢凌波顿了顿,“京城的人要到了。”
嘶…
老夫人倒吸一口气,越发紧握扶手。
“莫不是,与京城有关?”她声音微弱,却铿锵有力。
鄢凌波沉声:
“眼下,不好说。”
老夫人点头,又道:
“来的是谁?”
“徐铁拐,徐故。”
第五十三章 等待钦差
这个人啊……
老夫人沉吟半晌,道:
“那个鳏夫?”
鄢凌波颔首。
若是旁人,老夫人不一定知道名号。可是徐故,在女人的圈子里实在太有名气了。
正是那个鳏夫,天下最有名的鳏夫。
状元及第之时,却毅然决定为亡妻守孝三年。此后也并未再娶。
这件事在命妇圈子里一时传为佳话。算来,已十年有余。
而男人的圈子里,他同样有名。
很少有人像徐故这般,守孝归来十年之久,也没个正经的官职。十年间只是不停做钦差,于各地寻访视察。
听闻,他这个人铁面无私,不近人情,栽他手上的官员不计其数。
像是…皇帝的拐杖。
替皇帝走遍天下山河,替皇帝收拾贪官污吏。
故而市井之上有了“徐铁拐”的戏称。是敬,也是畏。
老夫人遂道:
“若是这个人,倒不大好应付。”
“出了这么多事,想来他一时也不能理顺。”鄢凌波道,“咱们如常应付就是。案子归案子,我倒想看看他如何查!”
“这话没错。”老夫人点头,“只是郑氏一死,我这心也乱了。事情越扯越大,总不得安宁。”
鄢凌波温和笑笑,像是安抚老人家的任性:
“再乱的事也有理清的一天。老夫人放心,一切都会好的。”
老夫人也很听他,神情自放松了半分,又道:
“你这孩子总能哄人高兴。只是你为府上忙前忙后,有空也多在意在意自己。上回流泪,可伤着眼睛?”
鄢凌波面色如常,含笑道:
“师傅看过了,不碍事的。日后凌波当心些就好,您别担心。”
可他越是如此,老夫人就越发心酸。这孩子,吃过太多苦了!
她轻叹一声:
“但愿事情早些结束吧。”
鄢凌波笑笑:
“事情才刚刚开始。”
…………
春日的天逐渐热起来,义庄的味道也越发不好闻。
苏敬亭倒是习惯,穿行在尸床之间来去自如。
“此处倒是比大理寺的义庄好闻多了,你们川宁果然人杰地灵。”他笑道,再次带上验尸用的手套。
懒散少年枕着头,仰面躺在一张空尸床上。他翘起腿,足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晃。
他微蹙一下眉:
“老苏,你给老子快点。真不懂,你为何会喜欢待在这地方。”
对于他的嫌弃,苏敬亭早习以为常,只呵呵两声:
“你少给老子说风凉话!不是因为你,我犯得着来这小地方验尸?我同你讲,我们大理寺的尸体虽多,味道不好,但验尸条件不要太好哦!要什么工具有什么工具!哪像此处,借一块通灵玉也能周折好几圈!”
一想到那句“姑奶奶”,他就如吃了黄连一般,浑身不自在。
苏敬亭哼了声,忙转话锋:
“你也不想想,我什么身份?我苏家可是……”
眼看他就要滔滔不绝,懒散少年忙举起双手:
“得得得!我输了,你别絮絮叨叨!”
苏敬亭白他一眼,又看向郑氏的尸身,直直摇头:
“本是为调查懿德公主之死来的,谁知接二连三死了这么些人!蒋盈、常婶子,现在又是郑氏…事情越扯越大,麻烦啊!”
懒散少年无所谓地笑笑:
“你只管验你的尸便是,也麻烦不到你头上!你们大理寺不一向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么?”
若非如此,又怎敢放心让苏敬亭来查。
苏敬亭耸肩,转一把手中小刀,一面解剖一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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