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宜贞失笑。
这丫头满腹委屈,原来是说不过人家,到这里来讨对策!
她嘴角轻勾,一把搭上穗穗肩头。
自己的丫头当然要自己护着,别人想欺负,没门!
梁宜贞遂道:
“穗穗,你可听好了。她们若再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你就说第三。”
穗穗半带委屈半带不解:
“第一第二小姐已说过,第三是什么?”
“第三么……”梁宜贞顿了顿,“穗穗啊,你可知天下之事那么多,说穿了,也就只有两件事。”
穗穗仰面,眨巴眼睛望她:
“何事?”
“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说罢,梁宜贞忍不住噗嗤一声。
这般粗话,从前听一起下墓的兵士说过。没想到,自己说起来竟如此过瘾。
不由得又偷笑一声。
穗穗似恍然大悟,将梁宜贞拉得更紧:
“我明白了。嘴长在小姐身上,小姐爱说什么说什么,爱给谁求情给谁求情。别人管不着!”
梁宜贞点头。穗穗机灵,是这个理。
穗穗眼珠转了一圈,退后半步,立得笔直:
“小姐,那我去了。”
她一脸正色,模样有些可笑!
梁宜贞失笑:
“这是作甚?你上战场啊?”
穗穗叉腰:
“我去骂她们!”
她气冲冲的,刚至门边,又转回身:
“按小姐说的骂!关她们屁事!”
说罢,一眨眼的功夫,人便无影无踪。
梁宜贞扶额。这个穗穗,还真是较真啊!
不过,这样也好。
任何流言蜚语都不是无缘无故传出的。所谓无风不起浪,而这个吹风的人就很要紧了。
而有心吹这风的,只有一人。
认为梁宜贞有必要救郑氏的,也只有一人。
…………
梧桐树的枝叶洒下树荫,恰遮住午后灼人的阳光。还在春日里呢,竟见出夏日的燥热来,这午后着实难挨了些。
几个小丫头凑在一处,看了看树荫外的阳光,越发不想干活。
“诶,听说宜贞小姐故意不求情呢?”
“二夫人将公主害那样惨,又给宜贞小姐下毒,会求情才怪呢!脑子有病才会求情吧!”
“话是没错,可听闻是她自己答应的,言而无信总不大好。”
…
“关你屁事!”
几个丫头正说得热火朝天,闻声猛然一愣,四下张望,竟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
周围无人,唯有不远处,穗穗正挽着提篮从容行过。
丫头们讪讪。
“好像的确不关咱们的事。”
“主家的恩怨,咱们说一通也没用。”
“干活吧,领赏钱呢!”
“是啊是啊,干活吧。”
“干活吧。”
…
穗穗立在桥头回看她们,鼻息冷哼一声,头一甩就大步走了。
行过回廊,又有一群丫头正说闲话。她也不管人家说什么,只丢下一句“关你屁事”便扬长而去。
见着假山下的几个婆子,亦是一句“关你屁事”。
一时间,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晋阳侯府似乎随处都能听见“关你屁事”。
奇怪的是,说闲话的却少了。不论是梁宜贞的,还是旁人的。
看来歪打正着,“关你屁事”适用于所有闲话。
…………
“近来府上真是安静,连鸟都不叫了。”梁南淮手握书卷,于西窗下伫立。
窗外海棠正红得娇艳,他不由得蹙一下眉。
“关……”丫头一顿,“少爷用心温书,莺燕花鸟都不消费神的。”
话音刚落,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近来府中常说“关你屁事”,险些脱口而出。
梁南淮点点头:
“那日府衙的人来,你打听了,母亲真是中毒身亡?”
丫头的情绪霎时低落,只点了点头:
“与懿德公主同样的毒。”
“中毒?”
西窗下忽来声音。
一个人影行过海棠树下,又倒回来。
只听一声冷哼:
“报应!”
说罢,又行不见了。
梁南淮面色不改,握书卷的手却紧了紧。
丫头满脸委屈:
“二少爷,大小姐怎能那样说话?人都没了,这不嘴上缺德么?”
梁南淮不语。
报应?只怕是报复吧?
郑氏毒杀懿德公主,又用毒药嫁祸梁宜贞。如今她死于中毒,难道不是有人在为那对母女报仇么?
鄢凌波、苏敬亭,每一个都能轻松出入府衙。
梁南淮神情黯了黯。既然流言这么快被压制下去,逼不出真相。那只得从长计议,另寻他法了。
他缓缓看向西窗,又道:
“窗前海棠坎了吧。红若云霞,太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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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黑云压城
闷热。
汗水贴着衣衫,黏乎乎的,直叫人烦。
几个官兵驾着马,有些疲乏。
“川宁的气候真糟糕。”一官兵抹了把汗。
“边陲小地,忍一忍吧。”另一官兵摇头,拍拍马儿。
行在前头的紫袍男子似乎充耳不闻,衣衫湿了大半,却无半句抱怨。
他抬眼望天,没有阳光,只有层层积云,压住整个川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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