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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的木屐踩过街道的残水,纸伞之下富贵少年举目四顾。
不知是否因着小雨,往日热闹的街道显得有些冷清。连铺子也关了半条街。
“这不是晋阳侯府的孩子么?”
正行过的潘老爷喃喃道。那个熊孩子!
他蹙了蹙眉,将纸伞压低些,加快了脚步。
“潘伯伯!”
一声高唤。
潘老爷脚步一滞,无奈抬起纸伞。
“呵呵,”他扯嘴笑了笑,“晋阳侯府的小少爷啊!可爱可爱。”
梁南清咧开一个天真的笑:
“潘伯伯是做大生意的人,竟有时间闲逛呢!”
潘老爷失笑。
你以为老子想啊!
他忍着气性,笑道:
“这几日不做生意,歇一歇,歇一歇。”
“歇一歇啊。”梁南清点着下巴,“亏了不少吧。”
亏钱。
潘老爷心头一梗。这孩子没点眼力见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与小孩子计较。
梁南清眨着天真的眼,四下看看:
“似乎亏钱的也不止潘伯伯啊。好些叔叔伯伯的铺子都关着。”
“是啊是啊。”潘老爷耷拉着眼,讪讪抱怨,“赋税太重,谁还敢做生意!”
原是罢市啊。
川商们的气性果然大。
凌波哥也很厉害,竟能鼓动这么多大叔与府衙作对。看来商人重利,惹急了也不是好对付的。
梁南清遂道:
“赋税太重,找徐知府商量商量不就好了。嘿嘿,做大生意的伯伯最会讨价还价!”
潘老爷翻个白眼。
你以为是菜市场卖白菜呢!
徐故要是能商量的人,他们何至于罢市!这般伤人三千自损八百的做法,显然不是生意人的路子。
倒像是…战场上孤注一掷的气魄!
梁南清脑中一闪,不知为何会有如此错觉。
潘老爷再不理他,摸摸他的头,又嘱咐了几句好好念书,将来当官,别做生意之类的话,便匆匆去了。
梁南清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蹙了蹙眉。
雨滴稀稀拉拉自伞上滴落,他踏着木屐,又朝下一条街市去。
…………
“罢市!”
梁宜贞噌地起身,一脸难以置信。
梁南清点头,委屈道:
“伯伯们脾气好大,说话都跟吃火药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让他们亏钱的是我!二姐你看,弟弟受了恁多委屈,是不是该多教我些机关以作补偿?”
梁宜贞噗嗤一声,又白他一眼:
“小弟才像生意人,真会打如意算盘。”
梁南清嘿嘿笑道:
“跟潘伯伯学的,雁过拔毛。”
梁宜贞摇摇头:
“如今雁都没了,他还想拔毛呢?”
商人逐利,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罢市。梁宜贞的两辈子中,这还是头一回遇着。
很严重啊。
但凌波哥为何这样做?
仅仅因着赋税增长?纵然徐故强硬,可短短几天就决定罢市,得不偿失啊。
这道理梁宜贞都能想明白,没理由凌波哥不知!
但若不是为了赋税……
梁宜贞忽而背脊一凉,脑中白光一闪。
他还有别的目的!
鄢凌波从一开始就在煽动商人们。而这种煽动,显然不是在解决问题。
而是……制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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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解决问题
这很奇怪啊。
煽动如此大事,凌波哥是亏损最多的,于他有甚好处?
况且富商们也不傻,答应跟着闹,一定是鄢凌波许了不少好处。
大费周章,不计成本,究竟是为何?
“二姐,”梁南清推了推她,“怎么愣住了?”
梁宜贞蓦地回神:
“事情很怪。”
梁南清望着她,屋中一时陷入沉默。
“再怪总要解决啊!”梁宜萱大步闯入,摇着团扇,“春鸿会没几日了!大人们再闹下去,咱们怎么办啊?”
春鸿会!
梁宜贞一怔。
罢市的唯一作用,似乎就只有错过春鸿会了。而鄢凌波对春鸿会的态度…也很怪。上回提起,他还故意避而不谈,好像防着梁宜贞打听。
难道…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她错过春鸿会?
梁宜贞忽一声嗤笑。
怎么可能?这太荒唐了!
“又笑!”梁宜萱蹙眉看她,团扇不住朝案头拍,“你认真点好不好!”
梁南清笑笑安抚:
“大姐别急!你听二姐说完嘛,到底何处怪了?”
梁宜贞摇头:
“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说不上来就是没有!”梁宜萱白她一眼,“不就是府衙与商户的利益纠纷么?古来有之,有甚好大惊小怪的?”
梁宜贞默了半刻,问:
“凌波哥身为川商之首,为何不去调停呢?”
“他去了啊!”梁宜萱辩道,“未果罢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是没办法。”梁宜贞叹了口气。
是根本不想做。
但凌波哥不像没分寸的人啊!罢市时日一长,对整个川宁的经济命脉都是极大的伤害。民生社稷可不是用来赌气的!
除非,他真的只想撑过春鸿会。罢市尚短,以川宁首富的财力,补救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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