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盯樟木匣子:
“你都换好了?她没察觉吧?”
梁南淮嗯了声。
蒋貅看着梁宜贞过了查验口,这才吐口气,一时又抬手擦擦额角冷汗。
他打量一回梁南清,笑道:
“你也真有意思!我整她是替我堂姐蒋盈出气。你又是为何啊?”
梁南淮不苟言笑,瞥他一眼:
“自然是我与贞妹妹感情好,舍不得她去京城。”
她若去了京城,谁替他争世孙之位呢?
蒋貅嘿嘿两声:
“你说,梁宜贞若知道你整她,会不会和你绝交啊?”
梁南淮背脊一紧。
他半眯着眼,直视蒋貅:
“你敢说?”
寒意逼人。
还有股……杀气。
蒋貅猛退一步,咚地撞上墙。分明自己更年长,也更壮实,为何蓦地一身冷汗?连腿也软了?
“说也不怕,”梁南淮扯扯嘴角,“东西是你的,我可没留半点痕迹。”
说罢,他留下个诡异的笑,一瞬转身。
猛撞上一人。
“哎哟!”
只见一农夫打扮的老者跌坐在地,胡须花白,斗笠老旧,抱着自己的腿直直哀嚎。
梁南淮一惊,与蒋貅面面相觑。
“赔钱!”
老者忽高举手掌,也不嚎了,一脸坦然看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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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祸兮?
碰瓷啊。
梁南淮蹙眉退后半步,生怕碰着簇新衣袍。
蒋貅却双臂环抱,一副看戏的模样。左右人不是他撞的,恰好杀杀梁南淮的威风!
老者一身半旧农家裋褐,草鞋上还沾着新鲜春泥,像是才下田来。
种地农人,怎跑到此处了?
梁南淮无奈,四下看看,抛下一二两碎银子就要走。他可不想闹大,原本与蒋貅见面就避着人,这老头又不像个好讲理的!
叮铃。
散碎银子落在脚边,滚了两圈,泛着微弱的银光。
老头看也不看,依旧仰面:
“不够。”
蒋貅憋笑,还是个大胃口啊。
梁南淮拧了拧眉,蓦地转身,厉声道:
“老人家根本没伤着,这些钱已是惜老怜贫!想要更多,先摔到值那个价吧!”
老头一怔,霎时黑了脸。
“小小年纪,不留口德!”
他一面哼道,一面利索地拍屁股起身。
这……不碰瓷了?
什么路子?
梁南淮嗤笑:
“还能走嘛,那这碎银子也不需要了。”
说着便躬身拾银子。
谁知老头鼻息一哼,嗖地踢开银子,又一脚狠踹上梁南淮胸口。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待反应过来时,梁南淮已缩在墙角猛咳。
蒋貅的小眼霎时瞪如铜铃,浑身肥肉跟着抖了三抖。他退后几步,双手举在胸前,一副防御姿态。
“快!赔钱!”老头摊开大掌,一脸坦然。
什么意思啊?
人都被他打了,怎么还好意思要钱?
该老头赔钱吧!
“呵!”老头一声冷笑,仰头蔑视,“蠢货!连爷爷要什么钱都不知道!老夫何时说过是赔伤痛钱?”
不是碰瓷么?
蒋貅与梁南淮又惊又怕,唯恐惹了江湖老无赖。
老头又抬脚踹了踹梁南淮,道:
“你方才撞了老夫,又不留口德,这一脚是还你的。也算两清了。接下来,咱们聊一聊封口费。”
封口费?!
几个意思?
老头扶额:
“你们的脑袋是摆设么?我可都听见了,你们要害春鸿会的考生,叫……什么宜贞?”
老头抓着脑袋。
什么……宜贞?
梁……什么贞?
梁宜……什么?
他感叹一声人老耳背,甩甩头,不再去想。
只道:
“总之,封口费!速度速度!老夫赶时间。”
二人心头咯噔一声。
千防万防,却被一个糟老头子给听了去。
“不给没关系啊。”老头嘿嘿两声,“老夫现在就去畅园门口喊,那位考生的家长捶不死你们!”
梁南淮还窝在地上,蒋貅也真吓到了。
他抬手挡脸,又道:
“那个……爷爷,您要多少啊?”
老头唰地指向梁南淮。
蒋貅二话不说,一把扯下他的钱袋,双手奉上。
老头抬手颠了颠,刚要指蒋貅,只见他已将自己的钱袋高高举起。
老头一指勾过,一边转一边哼着歌谣扬长而去。
蒋貅肉脖子一伸一缩地探头,待他走远,方才舒了口气。
又去扶起梁南淮:
“你怎样了?今日可真是倒大霉啊!”
梁南淮拍拍胸前的脚印,泥渍牢牢贴在新袍子上,还散发着新鲜的泥土气。
他眉头缩在一处:
“晦气!”
大袖一甩,与蒋貅分道而行。
…………
回到畅园大门时,考生已陆续进去,整条街空荡荡的,唯有梁南清手握马鞭来回踱步。
斜上方的茶坊厢房中,祖母、薛氏、凌波哥正相谈甚欢。街边茶肆亦有人低声交谈。声音若稍大,自有府衙的人前来制止。
“小弟是在等我?”梁南淮上前道。
梁南清本就不耐烦等他,一脸要杀人的表情,却在转身的那一刻……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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