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好玩又心动的感觉。
但爱你的心,是想要触碰,又不得不收回这只手。
李见素经过了余暮雪身边,没有任何的动作。他说:“位我上者,纯阳暮雪。太虚剑意,在我心中。”
这一生只有两件事能令我保有敬畏与向往。是那黄昏日暮时,纯阳上空坠落的雪花,以及永存在我心中的无成载道,太虚剑意。
因为这双手,是要收回用来握剑的手。
我的手,已是满手血渍,“从此以后,我不再需要剑鞘了。”
昊日当空,下面的江水铺陈着波光粼粼,上面的高空流转着碧落白云。
而在这一天一地之间的横江绳索之上,有两个人,一人持刀,一人持剑。
心似沉渊。
于沉默中李见素拈剑,将生太极的剑气,插在了绳索头前的两块木板上。自己刚好堪堪能站立在这个剑域的最边缘。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这样保有剑域的代价则是限制了李见素的活动范围,让他永远处于被动,只能画地为牢,以守代攻。
太阳的光圈投射在破秦楼的侧面。
在崖边观看的众人瞧见,刀意起于雪絮金屏下倏忽一瞬的挥刃,脱刀而出的醉斩白蛇。如两条白蛟出笼扑面,毒牙直逼李见素而来。
这样困难施力的环境,这样难以站稳的脚下,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能影响到破秦楼的身法。
又在破除一身坐忘之后,破秦楼行如轻风拂柳,换作闹须弥,扫荡风尘贴身而上。
这跟绳索被这猛烈的力道,晃荡到摇晃不停。
而就在这临面接刀的这一瞬间,时间在李见素的眼中,却是正在被无限地放慢。
鱼游很慢,流云很慢。
慢到李见素都感觉不到绳索的摇晃,耳边听得的刀鸣声,还好似隔得很远很远。
远没有江风吹起他衣袖的声音,来得大。
弹指间,炫目的刀光入眼。
此时我的剑,将不再是我的剑。此时我的剑,又是我的剑。
是此身剑囚我,亦是鞘囚我。
如今的鞘呢?已在余暮雪的手中了。
那李见素此刻的剑,根本就是无鞘可以出,抬手即用。
第98章 我看见一朵花开
“怎么就你留在了这里,没去看比试吗?”
来晚了的提剑莫惜命,没有赶上“前戏”。他在下了马车之后,便发现了独自一人仍坐在茶摊前的应有闲。
他没有急着去看崖边的情况,而是选择径自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提剑莫惜命把背上重剑随手插在了地上,坐在了应有闲的对面。
应有闲缓慢地睁开了双眼,看着提剑,“突然有点明白,你为什么老是喜欢躺在那艘船上,去消磨时间了。”
与不远处正在进行的江上对决不同,这集镇一角的茶摊上。应有闲与提剑莫惜命二人这里的时光,显得是这样的惬意闲暇。
提剑莫惜命很感兴趣,想继续这个话题,“这也不是秘密。只是你怎么就突然明白了?”
藏剑山庄屹立在西湖边,在山庄的入口处,常年停泊着一艘乌篷船。只要是有心人,都知道。无事的时候,提剑莫惜命喜欢躺在那艘里,去看看天空的飞鸟,听听水里的游鱼。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且像他们这种江湖大佬的人物,有一两件这种雅趣,才能更彰显他们的形象更加宁静淡泊,有大神风范不是吗?
但应有闲是个例外。在天下七剑里,就属他独一份,世人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既不像白衣不白那么嗜剑如命,也不像李见素那样爱恨分明。也没看过他有什么嗜好,对谁很好过,对谁很坏过。
君子一词用来说他,把他说的模糊了。
在你了解了应有闲之后,你就会发现,他岂止是对这些人事物不感兴趣。他简直就是不懂,为什么要感兴趣。
简单来说,白衣喜欢剑,应有闲不明白剑有什么好喜欢的。杀人利器而已,君子不得以才用之。提剑莫惜命喜欢躺在船舶里,去倾听天地之间的声音。应有闲不理解,天地之间有什么声音,是需要聆听的。
他像活在这个世界上,又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不知道是他弃离了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隔绝了他。
很难得,应有闲也会有一天自愿与人分享这个,“前段日子,我来到了上海。外面的天气是在下雨,我带了一把伞出门。
出门后我就看见天空是阴霾的,下着倾盆大雨。雨水打落在我头顶的伞面上,在我的耳边啪啪炸响。”
提剑莫惜命不明白应有闲为什么跟他说这些,“这有什么吗?不是常识吗?”
天阴下雨,出门带伞,雨中打伞,雨水大声音也会大。
“但我以前都没有注意过这些。”应有闲淡然着为提剑说明。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个变化的呢?”
应有闲反有一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不过,要改名的呢?”
“以前我还在长安城练级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满级的花姐。她站在谷之岚的旁边,给我加了一个清心静气。”提剑莫惜命还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件事,他觉得这个故事很俗气。但论最俗气的,还是故事中的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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