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方画裹紧了大衣,“你知道什么是言灵吗?”
“你?”
“不不不,我不是。”方画笑道,“言灵就是超越认知的计算能力。能够预料到下一件事如何发生的,这种能力每个人都有。言灵只是能预料到更远。但是呢~”
“但是?”
“但是,这个能力是主动的,对于真正的言灵来说。”
“真正的?”云端一怔,“什么意思?”
“意思啊,就是有被动的啊~”方画伸手把云端推出去,不再给云端说话的机会,反手关上门,往楼下走去。
云端看着关上的门,伸出手准备推开,五指在快要接触门的时候微微一顿。
还是算了。问方画永远只能被带偏话题。
他看向远处站立的身影,冬日干冽的风带来蚀骨的寒冷,没多久就将人彻底冻透,云端忽然发现自己出来之前没穿外衣。
天台的一角,祝唐眺望着远处一街灯火,风将制服的衣摆吹起,卷住挂在一侧的长剑。一只手扶在上面,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斩下一道不输于冬风的凛冽寒光,劈开这繁华的街市。
战斗之姿。
明明只是平平常常站在那里,云端心中却无端生出这样一种令他自己都觉得惊奇的想法。
却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云端向前走了几步,脚步声在寂静的冬风中孤寂而又明显。祝唐没有回头,他看着远处的街市,流灯溢彩,脚下的繁华似乎从来与他无关。
“什么事?”感到脚步来到自己的身后,祝唐开口问道。没什么感情,一句例行公事的,却也是最适合的开场白。
最适合祝唐的开场白。
冷淡的笑意,拒人千里的轻嘲。
云端怔然半晌,忽然之间萌生了一个奇异的错觉,仿佛他实在不应该来问这个问题。尽管作为理事长,他拥有过问的权力。——他已经开始适应这个角色。
但也只是适应。
和一开始就看明白自己的人仍旧相距甚远。
时间在流动,在两人之间。一种比初冬的夜晚还要冷寂的情绪和气氛。
微妙的尴尬。
云端忍不住轻咳一声,试着说明自己的来意,“是因为上午的会议。你说已经知道了其余资料的位置,那些资料应该是在……盛和赦的手里,对吧?所以,现在他在那座教堂里?”
“不,他不在。”祝唐说,语调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会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云端不解。
祝唐没有立刻回答他,“御中庭的历史你都了解过了?”
“啊……一点点吧。”云端说,不明白祝唐为什么要问这个,“只是方便工作方面的处理之类的。”
“盛于野这个人呢?”
“只知道是三位创始人之一……”
云端开始窘迫起来,他不是很喜欢回答这种问题。有点回到学生时代面对书本和考试时的无奈。他在学习上从来不是最优秀的那一类,虽然看过的东西也大致记得住,但永远记不住具体内容。这很奇怪,他能用自己的语言将所读过的内容复述一遍,但永远也想不起来里面任何一句具体的话。
不求甚解。
这是……盛和赦曾经评价过他的一句话。
祝唐笑了一声,转过来正对着云端,“你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盛于野和盛和赦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祝唐说,“但是,这两个人一定有关系。”
“仅仅是因为……姓氏?”
“不仅仅是因为姓氏。”
云端沉默了。
祝唐并未在意他的反应,继续说道:“秦忱应该和你说了不少东西,为什么盛和赦一定会去找尤箴,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圣戴斯特尼大教堂。尤箴会躲在圣戴斯特尼是一个偶然,但是,前两者,也许是必然,也许是——另外一种必然。”
“另外一种必然?”
“必然会发生,或者,必然不会发生。”
“……那应该是,偶然才对吧?”云端一脸怀疑。
“不,是必然。”祝唐露出一个颇有些好笑的神情,“自从我成为指挥使之后,文件方面的东西精简了不少。理事长大人还是不肯花点时间好好学习一下吗?”
被戳到痛点,云端顿时噎住。
祝唐笑了笑,“我一直都知道你不适合这个位置。就像其他人告诫过你的一样,我只是需要一个方便利用的人罢了。”
他转过身,看着远处不知名的地方。天际掠过一线黑暗,也许是什么夜间飞行的物种。而更远的地方,飞机的指示灯在城市的上空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必然的意思是说,”祝唐说,声音夹在微风中,“如果这两个人有关系,盛和赦就一定会去。如果盛和赦没有去,这两个人就没有关系。”
云端继续沉默着,这个时候他仿佛只能沉默。沉默像是迎面的寒风,将他从头到脚包围。
不知过了多久,云端主动打破了这层令人生寒的沉默,“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你打算怎么拿到那份资料。拿到资料之后,你又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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