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吗?”
云端停止了后退,抬手按下楼危的剑锋,“你这样对小汐来说,真的好吗?”
“你也配来指责我?”楼危怒道,“既然已经忘记了,最好就永远也不要想起来。这难道有什么过错吗?!”
“一定要像我一样,一次还不够,要再一次看着最亲近的人死在面前,再一次面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吗!我也想忘记啊!你又懂什么!”
声音是颤抖的,他脸上的表情已不知是哭是笑。
“我还真是羡慕你们这种人,所有的不甘、不幸、愤怒、痛苦、悔恨,全部都忘掉就好了,不是吗?”
“忘掉了就不用整日整夜地背负着这深不见底的仇恨,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开开心心地活着!还真是让人嫉妒!”
这样的痛恨,这样的嫉妒,这样的怒火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灼烧掉,他手中的剑猛地挥下,顷刻间,木桥崩断,数米高的水花从水面上爆射而起。
一轮圆月之下,一条矫健如鹰的身影破开万千水浪,斩断万千心绪,自水幕之后,锋锐的剑刃当空斩下!
血花飞溅。
血液汇聚成滴,落入平静的水面,纠葛不散。
陷在水中的脚步晃动了一下,更多的血液落下来,染红了脚下这片水域。
剑锋刺入胸膛,被云端用左手紧紧抓住,血液从手上落下,从胸前,染湿衣服。
“你真的想杀了我吗?”云端忽然笑了笑,“我不希望你以后为了这件事后悔。”
他放开手,看向楼危,“如果你真的打算这么做,我不会拦着你。”
四目交接,对峙良久,楼危反手甩掉剑上的鲜血,将长剑插入剑鞘中,“我后悔了。”
见他情绪稳定,云端悄悄松了口气, “我们回去吧。我走的时候,小汐很担心你。”
楼危“哼”了一声,跃过水面,脚步顿了顿,转身把手伸到云端面前,“上来。”
云端笑了笑,五指握住,掌心痛的麻木,一丝血液的黏腻传来,“谢谢,我自己就可以。”
注意到云端的小动作,楼危神色一冷,一把攥住云端手腕,把他从水里捞了上来。
“你还是这么粗暴,不知道小汐怎么受得了。”云端笑道。
“她平时不和我在一起。”楼危说。
“她其实很黏你的。”
楼危没有说话。
“啊,我好像说错话了。抱歉。”
“你整天除了会道歉不会再说点别的吗?”
“你好,再见,谢谢,对不起。”
“……云、端!”
云端连连摆手,“开个玩笑,不要生气嘛。”
“哼。”
云端眼底蔓延着笑意,跟在楼危后面,藏在草丛里的促织发出“吱吱”的声音,月亮看起来都可爱多了。
“祝唐。”
从楼危口中说出来一个陌生的名字。
“什么?”云端下意识问道。
楼危看了他一眼,“祝唐,如果有一天这个人来找你,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你最好都不要答应。”
“知道了知道了。”云端心不在焉地敷衍道,“我又不认识他,怎么会被找上门。”
“你……”楼危咬了咬牙,“你别忘了为什么会被凌霄坑到。”
“吃一堑长一智。”云端笑道,“快走吧,我可是刚刚才被你捅过。”
“……哼。”
第〇三六章
深夜,一双穿着黑色皮靴的脚踏上观光塔。
从外侧环绕式设计的阶梯拾级而上,150厘米高的玻璃护栏几乎将俞渐寒冷的夜风都完全挡住。
“嗒——”
“嗒——”
每一步都缓慢、沉稳、有力,踩在透明的阶梯上,脚下就是这片璀璨的城市。
风,开始变得猛烈起来,在塔的高处。
男人的脚步依旧稳重,每一步都精准计算,落在台阶上的位置不差分毫。
城市的灯光无法照耀到的高度,月色似乎成了唯一的光源。
一条细腻的光线,在男人腰间微微闪动,勾勒着长剑的华丽。
观光塔的最高处,三层平台上,四周用钢铁和玻璃围起,最上层是透明微拱的穹顶,星光与月光一同照射下来,在地面织成一层形状奇诡的阴影。
一点星火在这阴影之中明灭不定,半缕轻烟过滤着半透明的月光。
地面上,已经落了半截烟灰。
关谦看着平台外的垂云市,深深吐了口气,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拿着烟,垂在身侧,食指轻轻掸着烟灰。
流窜的车灯,高楼上彻夜不眠的招牌,巨幅广告,绘织成千万条暖色的灯河,流入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
这座城市看起来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明天这座城市,看起来,也依然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
容晔倚在平台最外层的矮栏杆上,一手握着横栏,一手拿着终端不知道给谁发着短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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